臭小子天天吃肉都吃不胖。云和裕闻言笑了,可别学着那些小姑娘减肥。
云方无语了一瞬,我又不是小姑娘。
云和裕讪讪一笑,对对,我们家糖糖是男子汉。
云方恶狠狠地啃了口排骨,闷声道:不许再叫我糖糖。
唐意叫他也就忍了,这个老小子叫他糖糖他总想跟他干上一架。
好好好,爸爸不叫了。云和裕毫无底线,又给他夹了块排骨。
被迫接受老父亲的投喂,云方勉强原谅了他。
吃完饭云方十分自觉地坐在了书桌前开始自己的补习大业,现在他终于快将初三的物理看完,翻到最后一章的时候,看见了夹在书中的照片。
是一张两个人的合照。
照片里是两个男孩子,穿着黑白色的初中校服,站在一棵大树底下,云方微微偏头,目光落在搂着自己的男孩脸上,嘴角微微弯着。
搂着云方的男孩笑得灿烂,在云方头顶上比耶,是五班那个自称是他老同学的宋存。
还真是老同学。
云方拿起照片翻过来,就看到后面写了一行小字。
宋存and云方。
a那里有一道犹豫的突出,像是原本想画颗心又被理智强行拉了回来。
就像少年谨慎的喜欢。
倒是很符合云方的性格。
云方盯着手里的照片,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原主写的遗书。
一个成绩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年级第一的天之骄子,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父母疼爱,同学友善,甚至有一个暗恋的人,因为自认为的成绩退步向父母出柜,受不了父母的责骂而选择吞安眠药自杀。
云方皱起了眉。
他盯着那封遗书,终于知道那股强烈的违和感是来自哪里了。
为这种牵强的理由自杀,很不符合学神的行为逻辑。
这段时间他翻来覆去地看了云方的日记好几遍,可以知道原来的云方是一个思维缜密逻辑严谨的人,甚至隐隐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出他的傲气。
他自然而然地代入了一下,向父母出柜这种事情受到的打击可能还不如没考第一来得大。
所以原主他到底为什么会自杀?
云方有点头疼,他平时思考的都是怎么弄死别人,查别人怎么死的就真的太为难他了。
他捏着手里那张照片看了半晌未果,抽了张物理试卷做了起来。
智商不够,一定是题做得不够多。
下周三就月考!吴河崩溃地将写满了文言文的本子甩来甩去,为什么我就是背不过!
陈倩阳抱着瓶果奶吨吨吨喝了好几口,吴河同志加油背,这关系到你是否能留在三班。
如果我走了一定带着你一起!吴河愤愤地揉了一下纸。
云方低着头往文言文上抄注释,闻言道:两次月考就分班?
也不算分班。陈倩阳从文件袋里拿出一摞试卷来看,就是班里如果有人掉出前五十名,就会被分进普通班里,想回来就下次月考考进前五十,不过学神你完全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云方吵着注释的手一顿,心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会分到哪个班里?云方问。
看名次吧。吴河道:三班和九班是实验班,前一百名都在这俩班里,剩下的都是打散的,看哪个班里有考进前一百的,谁出去了换进去就是,不得不说,这招真的太狠了,简直就是结仇。
易尘良正在草稿纸上演算数学题,写了一页纸愣是没解出答案,暴躁地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后面的垃圾桶里。
易尘良,有人找。有人冲他喊。
易尘良面色不善地抬起头,就看见云方站在后门口。
倒是没有引发什么夸张的围观,但还是有许多人悄悄地在看他,毕竟年级第一的名头很吸引人,自然而然就会有人关注到他来找的人身上。
易尘良不喜欢被别人关注,他站起身来拉着云方往外走,十班正好在六楼,往上是个锁住的天台门口,这里很少有人来。
找我干什么?易尘良下意识地去看他的左手。
很久不见,我来看看你。云方右手拎着个纸袋,顺便给你送点东西。
易尘良狐疑地看着他,什么?
学习资料。云方推了推眼镜,将手里的纸袋递给他,很快就月考了,你可能用得上。
易尘良有点暴躁,就算老师跟你说过要帮助我学习,你也不用真当回事,老师可能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云方严肃道: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互相进步。
易尘良一把薅过他手里的纸袋子,行了,东西送到了,你赶紧走。
云方认真嘱咐道:好好学习。
神经病!
易尘良暗骂了一声,转身就走,结果被人拽住了后脖领。
第8章小花朵
你又跟人打架了?云方的语气有些生硬。
那语气一瞬间让易尘良以为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爹。
易尘良扭着头瞪他,我没有!
云方诡异地从中听出了委屈的意味,目光不自觉软和了一些,真的?
易尘良怒火攻心,开始挣扎,放开!我不想跟你打架!
云方耐心有限,一个巧劲将他的胳膊拧到了后背,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脖子,一条腿别到他双腿中间,将小崽子结结实实压在了墙上。
易尘良还没反应过来脸就挨到了墙上,饶是他用上全身的力气愣是一点儿也动弹不得,艹你他妈放开我!
云方一点儿也不客气地掀起了他的校服,指着他背后一大块淤青问:你先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易尘良气得耳朵都红了,关你屁事!
不说我就不放。云方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朵跟前,我有得是时间跟你耗。
易尘良终于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个神经病,前一秒还和煦如春风地给他送学习资料,下一秒就能翻脸给他按墙上用要杀人抛尸的语气威胁他!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打不过!
易尘良挣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不是对手,憋屈道:我不小心磕的!行了吧!
磕这里?云方皱眉,伸手往他手上的地方按了一下,惹得易尘良疼得闷哼了一声。
我他妈捡铁片不小心摔了!易尘良又疼又恼,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进少管所前的那段时间,他确实是一直晚上悄悄出去捡铁片回来卖钱,卖的钱充饭卡一次能管两三个星期。
云方恍惚了一下,手下一个没注意,让易尘良挣脱出来。
你给老子等着!易尘良脸红脖子粗地指着他点了点,转身就走。
云方狠狠捏了一下手,但是手还是控制不住地在抖。
他刚才是真的生气了,愤怒中一点力气都没留。
他以为易尘良又去找王有为打架,脑子里不断闪过在少管所的片段,尸体瞪着他惊恐的表情,怎么也洗不掉的黏腻阴冷的血。
云方坐在冰冷的楼梯上,听着耳边的上课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