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想。易尘良小气地把另一罐放进了桌洞里。
季书墨揶揄地看着他,我看见是学神给你买的。
云方一下课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易尘良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有问题?
季书墨摸着下巴琢磨,学神他来了咱们班快一个月了,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就贴呼你,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易尘良差点把咖啡喷他脸上,你少胡说八道。
虽然当初他也惊悚地猜测过云方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进来十班,但是随着他跟云方的接触,却渐渐地打消了这个怀疑。
云方对他太坦然了,即便没谈过恋爱易尘良见过,要是真喜欢是绝对不可能那么坦然大方的,而且按照云方拼命学习的这个劲头,他大概是分不出什么精力来思考感情问题的。
季书墨耸了耸肩膀,反正吧,我觉得他对你挺不一样的。
易尘良闻言很是骄傲偏偏又故作淡定的说:正常,我跟他是朋友。
能互相拜访家里的那种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季书墨佩服地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易哥你这心态属实好。
易尘良乐滋滋地喝完了一小罐咖啡,他有了一个非常好的朋友。
这个陌生的认知让他开心了一个周末,连带着不讨人喜欢的周一都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不过我听说别的班的人说啊,季书墨似乎有点纠结,甚至再三给易尘良打预防针,我真的只是听说啊。
听说什么你倒是说!易尘良没忍住踹了一下他的凳子。
季书墨压低了声音,低声道:他们说云方他是个同性恋。
咖啡罐子被倏然捏紧,易尘良皱着眉问:你听谁说的?
这几天都在传呢。季书墨有点不安地觑着易尘良漆黑的脸色,易哥你不逛学校贴吧不知道,还有云方的初中同学亲自证实,说云方他确实是喜欢男的。
季书墨在易尘良阴沉的目光中说得越来越小声,委委屈屈道:我可没传过,再说我对学神那可是绝对敬仰的,他就是喜欢条狗我也不觉得是事儿。
滚你的蛋!你他妈才喜欢狗!易尘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跟着云方做题做得心平气和的脾气开始暴躁起来,他将手里面那个咖啡罐子捏得咯吱作响。
季书墨有点不安地摸了摸鼻子,我就觉得学神他最近一直就埋头学,连带着咱们班的学风都变好了,你看连易哥你都刷题不带眨眼的外面有的传得还挺难听的,你跟学神走得近,别让他听那些人胡说八道。
易尘良点了点头,压下心底的火气,我知道了。
云方回到教室就看到易尘良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快被捏扁的咖啡罐子,失笑道:怎么了?罐子里有毒?
易尘良摇了摇头,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云方把从办公室抱回来的试卷整理了一下,有点不确定道:估摸着能提个五六十分。
易尘良有点纠结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想回三班?
云方无语了几秒,这件事情我很难跟你解释。
如果可以,谁不想当个风风光光的年级第一呢?
易尘良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虽然我不反对早恋,但是我们学生当前的主要任务还是以学习为重。
云方一脸稀奇地瞧着他,你为什么学老方说话?
易尘良放空了几秒,这件事情我很难跟你解释。
两个人鸡同鸭讲又诡异地回到了同一条战线上身为学习成绩不是那么优秀的高一学生,目前是没有工夫去谈恋爱的。
至于那些风言风语,只要传不到云方耳朵里,易尘良也根本懒得理。
易尘良打记事起就活在别人的揣测和流言里,他对所谓流言蜚语指指点点有着超乎寻常人的冷淡和麻木。
云方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这样在紧张的复习之下,高一全体同学迎来了期中考试。
易尘良。考试预备铃响起,学生们都去往各自的考场,云方突然把人叫住。
易尘良回过头来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云方考场正好排到本班,他站在教室门口冲易尘良笑了一下,考试加油。
你也加油。易尘良向他挥了挥手。
也许是这一个月来的恶补和疯狂刷题终于有了效果,这一次的题目云方做得异常顺手,尤其是数学和物理,几乎给了他一种自己能考满分的错觉。
几天的考试折磨下来,活蹦乱跳的小花朵们都蔫了叶子,老方在讲台上宣布放假没有作业的时候都没人欢呼了。
晚上能去你家吃饭吗?云方目光真诚地看向易尘良。
周围的同学乐得没有晚自习,三三两两的收拾完书包跑了,易尘良习惯性地往书包里放了练习册和书准备周末回去做,闻言僵在了原地,啊?
我爸妈今天回老家了,周一早上才回来。云方清了清嗓子,我不会做饭。
易尘良跟他大眼瞪小眼,指着自己说:你看我像是会做饭的样子吗?
云方违心地点了点头。
易尘良:
云方当然知道易尘良不会做饭,还知道即使再过二十年他依然无法点亮厨艺这项技能,但是不妨碍他这几天想去易尘良那里蹭吃蹭住的决心。
唐意跟云和裕回了老家,拜托了孙远的妈妈,也就是他名义上的三姨唐思来家里照顾他和孙远,云方只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他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唐思那张嘴,上一次唐意领着他去孙远家时,他险些直接与世长辞。
在云方不容拒绝的目光里,易尘良艰难地点了点头,行吧。
云方心情愉悦的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兄弟。
两个人下车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没过多久就刮起了风,淅淅沥沥的秋雨落下来,单薄的一层校服有点支撑不住愈发浓郁的寒意。
快点。
易尘良跑在前头,云方紧跟在他后面,穿过了狭长逼仄的新南巷,终于跑进了易尘良的小院子。
易尘良打开门口的灯,掏出钥匙开门,云方揪出里面的短袖开始擦眼镜,但是校服短袖的材质擦眼镜不太合适,怎么都有水渍留在上面。
这场雨虽然不大,但是足够把那两片厚厚的镜片打湿,云方有点不习惯地揉了揉眼睛,被易尘良拽进了屋里。
你拿卫生纸擦一下。易尘良从兜里掏出来一块皱皱巴巴的卫生纸递给他。
云方倒也不嫌弃,眯起眼睛接过来,把上面的水擦干净。
你眼镜多少度的?易尘良突然问。
大概四五百度。云方终于重新戴上了眼睛,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