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尘良第一次坐高铁,尤其身边还有云方陪着,什么事情都给他安排地明明白白,他只用顾着兴奋就可以。
他坐在座位上吃早餐,咬了一大口面包,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结果看得头晕。
云方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拽回来,把拆开的牛奶塞到他手里,好好吃饭。
易尘良喝了口牛奶,对他道:早知道车上能吃早饭我就不给你做了。
云方倚在靠背上冲他笑,男朋友好不容易亲自给我做早餐。
易尘良觉得他这么笑起来蔫坏蔫坏的,忍不住咬了咬吸管,那以后我天天给你煎鸡蛋下泡面。
云方帮他把扣在下巴上的口罩摘下来,还是算了,你煎那俩鸡蛋一个齁咸一个没味。
靠。易尘良突然想起来,我第二个忘放盐了!你怎么还全吃了?
云方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想考一百分。
艹。易尘良笑着骂了一声。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不算短,易尘良有个喜欢车上睡觉的毛病,吃完早饭就开始犯困,突然想起店里的事情,我走了赵姐会不会忙不过来?
我让黄初帮忙再招个临时工。云方按着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吧。
易尘良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枕着他的肩膀睡了过去。
云方余光看见他嘴角上沾了点面包屑,伸手帮他抹掉,然后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睛。
他去哪里了?怎么会不在家呢?楚夏坐在车里,焦虑地握紧了自己的手,他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还是知道我要来故意躲起来不见我?他还回来吗?
楚夏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弄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她焦躁地来回捏自己的手指,周昂,你赶紧,赶紧派人出去找找!
妈你冷静一点儿。苏青柏递给她一张手帕。
楚夏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手帕掉在了车座上。
你弟弟不见了!你让我怎么冷静!楚夏转过头来盯着他,你不是跟我说他肯定在家的吗?为什么他不见了?是不是你爸跟你说了什么!你爸是不是不想认他!?
没有。苏青柏皱了皱眉,他可能跟同学出去玩了,我们可以改天再来。
你们都在骗我!楚夏尖锐地哭喊出声:当年生你弟弟的时候我难产大出血,你们连面都没让我见到就把他抱走了!!我已经找了他整整十六年了!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他!凭什么!!!
楚夏愤怒崩溃地控诉,她死死地抓住苏青柏的胳膊,长长的指甲嵌进他的肉里,留下尖锐的疼痛。
妈!你冷静一点!苏青柏伸手死死抱住她,沉声道:周叔,马上去医院!
你们苏家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些冷心冷肺的王八蛋!他是我亲儿子!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楚夏哭喊地撕心裂肺,不停地喊着一个名字,苏盛文!苏盛文!!苏盛文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妈!苏青柏见她要背过气去,猛地吼了一嗓子,你冷静一点儿行不行!我弟要是看见你这样他还敢不敢认你!
楚夏尖锐又疯狂的情绪戛然而止,满脸泪水地望着他,半晌才哑着嗓子认出他来,青柏
妈,你别这样。苏青柏咽下喉间的苦涩,紧紧地抱着她,使劲摸着她的头发安抚,再过两天,再过两天我一定带着弟弟回家看你。
苏青柏轻声道:你别这样。
清醒过来的楚夏痛苦地呜咽了一声,对不起青柏,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苏青柏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对周昂道:周叔,再开快一点。
周昂无声地叹了口气,踩下了油门。
楚夏安静了没多久,突然抓住苏青柏道:苏盛文呢?苏盛文在哪里?是不是他把你弟弟带走了?给我手机,我要给苏盛文打电话!
夫人,苏先生去北京开会了。周昂道。
开会!开会!他天天开会!楚夏夺过苏青柏的手机,哆嗦着手按出心里那个烂记于心的号码,拨了四个数字手指蓦地顿住。
她想不起来了。
她想不起来苏盛文的电话号码了。
楚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攥着手机,眼神空洞地看向苏青柏,青柏,我记不住你爸的号码了。
苏青柏把她攥着的手机拿了回来,快速地拨出苏盛文的电话,他强迫着自己看向楚夏,冲她温和一笑:没事妈,只是药的一些副作用,等你好了就能记起来了。
他的声音在手机的一片忙音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强撑起来的笃定,妈,你会好起来的。
只是拨出的那通电话,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接。
云方拍了拍易尘良的脸,低声喊他:小易,我们到了。
易尘良眼睛还没睁开,就先抓住他的手。
云方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掌心,醒醒。
易尘良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背着书包跟云方一起汇入了出车厢的人流之中。
云方订的酒店就在学校边上,他带着易尘良办了入住手续,房间在五楼,云方打开门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反应过来之后就看见易尘良正无语地站在门口。
有那么一瞬间,易尘良以为自己穿越进了哪部特工杀手电影里面,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云方:习惯了。
易尘良把书包扔到椅子上,幽幽道:你能两下把人家的空调通风口和插座给卸了我是真没想到。
云方慢吞吞地给人家安了回去。
不过真的超帅。易尘良一下扑到大床上滚了一圈,踢掉鞋子趴在床上拽他的外套,你不热啊?
云方脱下来扔到床上,还行,午饭想吃什么?
吃肉。易尘良仰面躺在床上看他,脑袋从床沿上耷拉下来,脖颈咽喉全都暴露在云方眼皮子底下,自己却毫无所觉。
就像只完全信任对方敞开肚皮露出咽喉的小狼崽子。
云方弯下腰伸手托住他的脑袋把人给推起来,教育他,也不怕把脖子折断了。
易尘良跟没骨头一样倚在他身上就是不坐直,没事儿,我现在是一坨棉花糖。
云方头一次听说棉花糖是论坨的,我看你是想把语文老师气死。
软乎乎的一大坨棉花糖黏在他身上不肯起来,云方又不舍得真用力,最后干脆放弃抵抗,跟他一起摊在了床上。
变成了两大坨软乎乎的棉花糖。
易尘良的腿搭在他的肚子,你不去准备考试吗?
两点半开始考,我两点到考场就行。云方看了看表,现在才十一点半。
你这来回奔波会不会影响成绩?易尘良稍微有点担心。
不会。云方伸手握住他的脚踝,易尘良的脚踝清瘦,握在手里稍微有点硌,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易尘良外侧的踝关节,有空我教你两招,七八个普通人堵你都跑不迭,太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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