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纳闷地转过头,那么大一扇门,宋昀然怎么就能没看见。
她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大门突然咔一声响,门上的钢化玻璃呈蛛网状四散裂开。
众人看向宋昀然的目光有些敬佩,多铁的一颗头啊。
宋昀然一看,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他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千万别被撞成脑出血交待在这里!
快、快送我去医院。
宋昀然怀疑自己马上就不行了。
于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宋昀然被送进了距离最近的一家私人医院。
医生给他做过检查:宋先生,CT结果显示您的颅内没有损伤,不过保险起见,建议您可以留院观察一天。
宋昀然气若游丝:好。
陪同前来的沈依依万分愧疚:你家里电话多少,我这就通知叔叔阿姨。
千万别告诉他们!宋昀然拒绝道,被他们知道我走路玩手机,肯定要挨骂的。
沈依依默了默,又说:那我帮你请个护工?
宋昀然刚要点头,转念一想不对。
这事说到底难道不是秦恪的错?
要不是秦恪一声招呼不打突然放出钟小峰这个大招,他至于激动得撞门吗?
思及于此,宋昀然顽强地抬起头:把我手机拿来。
秦恪在餐厅等了半天,没等到宋昀然的回应,便已经提前离场。
反正他今天过来也只是想挽留钟小峰,并没打算听程嘉明在那里吹嘘什么。
走到半路时,手机铃声响起。
秦恪接了电话:小宋总?
嗯,是我。
宋昀然语气蔫蔫的,仿佛不久后就要撒手人寰,我给你微信发了个定位,你赶紧过来一趟。
秦恪切到微信看了看:你生病了?
宋昀然懒得解释:反正你快点过来!
这一句的气息又很足,让秦恪更加摸不准这到底是病还是没病。
不过挂断电话后,他还是让出租车司机改道去了医院。
私人医院VIP病房的楼层,总是比其他楼层要安静许多。
秦恪跟值班护士打听到宋昀然的病房,找到后站在门外,先抬手敲了下门。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女人。
对方上下打量他几眼,警惕地问:你找谁?
小宋总在吗?秦恪问。
病房里面传来宋昀然的声音:是不是秦恪到了?
沈依依一怔,刚才她听宋昀然打电话的语气,还以为被叫来的会是宋家的佣人,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年轻而且英俊的男人,怎么看都不会是佣人或护工。
但很快她就礼貌地笑了一下:进来吧。
秦恪走进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时,脚步一顿。
宋昀然额头上鼓起一个包,乍看还挺吓人。
可他脸色如常地躺在那里玩手机,又好像并无大碍。
秦恪想了想,还是问:你撞到头了?严重吗?
宋昀然冷哼一声:你说呢。
那就是不严重了。
秦恪松了口气,看了眼旁边的沈依依,既拿不准对方是谁,也搞不清宋昀然专程把他叫来的目的。
总不能是公司企业文化,新入职员工都必须探望总裁大人。
沈依依心里也怀有相同的困惑,正暗自揣测着,就听见秦恪问:怎么撞到的?
还不都怪你。宋昀然立刻控诉起来,好端端的给我发什么消息,要不是为了看你说了什么,我才不会撞到门上。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沈依依眉头一皱,明白了,这是在撒娇。
想通这一层,宋昀然为何只通知秦恪一人来医院照顾的原因,也就无需多言。
果然,宋昀然马上又说:今晚你得留下来照顾我,知不知道?
秦恪静了几秒,被对方自成体系的逻辑打败:行。
话说到这份上,沈依依自知不能多留了。
她拿上皮包,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改天你伤好了,我再请你吃饭。
后半句话是对宋昀然说的,可她见青年还死死盯着秦恪,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只能无奈地耸耸肩,悄然退场。
还没关上门,她又听见秦恪问:我要怎么照顾你?
我晚饭还没吃呢,宋昀然回答道,你帮我买点吃的吧。
秦恪:关东煮?
宋昀然:怎么又是关东煮,除了这个你就不能买点别的吗?
沈依依深吸一口气,听听这打情骂俏的情趣,再想想自己不幸的婚姻,真是让人百感交集。她最后往病房看了一眼,用眼神代替语言,默默为二人献上了诚挚的祝福。
秦恪站在床边,低头问:那你想吃什么?
宋昀然也不知道,他平时爱吃的餐厅就是固定的那几家,离医院都比较远,一时半会儿也送不过来。
他刷着手机地图想看附近有什么吃的,看了两眼又嫌灯光太暗:你帮我把顶灯开一下。
秦恪望向离宋昀然只有半米不到的床头开关,挑了下眉。
算了,就当是小宋总金贵吧。
折腾不起。
于是他上前一步按亮开关,侧过脸正要问想好没有,结果就看见宋昀然额头上的那个肿包,恰好被刚开的顶灯照得明晃晃的,宛如脑袋上长了个小灯泡。
秦恪心想,宋昀然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滑稽,否则绝不会专程把他叫过来。
宋昀然还在关心他的晚餐:这家粥店看起来不错。可是打包回来的话,会不会味道就变了,要么我去店里吃?
秦恪清清嗓子:我帮你买回来吧。
答应我,别出去丢人,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你确定?
宋昀然怀疑地看他一眼,这人刚才开个灯都不情不愿,莫非
你该不会是想趁机逃跑?不行,我必须亲自去。
秦恪看不下去了,拦住他劝道:小宋总,你就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的表情太过真诚,看不出任何表演痕迹。
宋昀然愣愣地缩回被窝躺好,顶着额头上的小灯泡想,原来秦恪真有那么内疚。
那你快去快回。他催促道,我快饿死了。
秦恪走后,宋昀然躺在床上,还在回味对方刚才的表情。
秦恪看起来非常紧张,简直到了忐忑不安的地步,不过是撞到额头留院观察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病入膏肓了呢。
还是说
秦恪只是嘴硬而已,实际上早已把他当父亲般重视?
不会吧,宋昀然噗嗤一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