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正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答应了,还就把林初淮安排在了康婶子家。
这一安排也是正中下怀,林初淮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契机。
康婶子虽说不愿却也不敢拒绝,只好在前面领路。
云书跟在林初淮身侧,极其小声的说奴竟不知公子竟然还会占卜之术。
林初淮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云书听得这话不由的一愣。完了,他家公子这样芝兰玉树的人,竟也学会唬人了。一定是被侯爷带坏了,这么想着还不忘回头瞪了赵龙一眼。
赵龙被瞪的莫名其妙,寻思着自己也没做什么事惹着了这人吧。
村子不大,临时搭的屋舍也都相邻不远。不过,这康家倒是又偏又简陋,想到刚刚里正说的这家当家做主的男人摔断了腿,倒也不奇怪。
领到了家门口,康婶子看了看正在门口玩水的一双儿女没有打断,揽着芸娘便想进屋,却被林初淮叫住婶子,就这样认命了吗?
林初淮这话说的很轻,却激的这女人红了眼眶,上前一步提高了声音那又能如何,反抗,反抗不了的。
可这话却是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嗫嚅道对,对不起。
林初淮有些怒其不争,但又哀其不幸,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这人的忍让是刻在骨子里的,改不了。
我会帮你,不会叫芸娘送了性命的。
听到这话女人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待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拉着身旁的芸娘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林初淮面前。
林初淮伸手去扶,进屋说吧,旁人看见了不好。
哎,快里面请。康家婶子一改刚刚的颓丧忙请几人进屋。
待进了屋,就更觉得陈设简陋,只有几个木墩子充当座椅和一个大木桩子摆了些东西,还有最里面勉强能称得上是床的地方躺着的一个男人。康婶子看着家里的样子有些局促,紧张的搓了搓手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初淮看出她的窘迫,没点出来,就近坐在了木墩上。
那男人被这动静惊醒,撑着身体就想爬起来,女人赶紧去扶。
男人看了看屋中的陌生人,有些奇怪的看向了自家娘子。见状,康氏简单地叙述了经过,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一群畜生,芸娘还那么小,他们怎么能忍心,都怪我,怪我没用护不好您们娘俩。男子捶着床板,脸上俱是痛与悔恨。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再悔恨也有些迟了,当务之急是怎么救下芸娘,我同里正的那番话最多只能拖一旬时间,并非长久之计。林初淮明白他们爱女心切,但现在却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求公子救小女一命,小可今生当牛做马,死后结草衔环也会报答公子的恩情的。男子支起身子在床上便想着向他磕头。
林初淮抬手阻止,事情有些棘手,需容他细细思量,想出个万全之策来才是。
赵龙见状也知道自己之前是误会了夫人,当即想着要出谋划策。
想救这姑娘还不简单,直接把人带走,那里正还能追过来把人抓回去不成。
那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虽说是舍不得女儿,但眼下却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只要女儿能平安活下去,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最好的,当即二人便想要附和这个提议。
谁料,这个想法却被林初淮否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棠:又是没有老夏的一天呢
老夏:所以,我什么时候出场?
某棠:七八章吧
嗡的一声,一把剑架在了某棠的脖子上
某怂棠:那,五六章
看着不肖子那黑沉的眸子
某棠:那,一两章?不不不,明天,明天行不行
第14章
不可,带芸娘走只是无计可施时的下下策。没了芸娘,还会有晚娘,琴娘,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林初淮想救的并不单单是哪一个女子,他要的是没有一个无辜的女子为了这种封建迷信而枉送性命。
那末将代替她,末将的水性一向很好,即便是沉水也有法子自救。到时蒙上盖头,谁能分辨。赵龙又立刻提议。
这次,云书瞥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侯爷这心腹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先不说男女有别,单就这二人的身量也是天差地别。人家十二岁的小姑娘小巧玲珑,哪是你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可以替代的,便是让公子去那身高这一关也是过不了的。
见众人都不说话,赵龙细细一想,也明白自己刚刚是犯蠢了,挠了挠头一时有些尴尬。
林初淮沉思片刻,有了些头绪。
村民们既是愚昧迷信,那不如以毒攻毒,设个局让他们自己打消念头才是上策。
林初淮将计划与大家细细一说,众人都觉得可行,便各自分头去准备了。
第二日,里正家的草屋莫名其妙的塌了,李大娘家的余粮凭空消失了一半,张大爷家爬满了洋辣子。
这草屋是康氏带着孩子们趁着午夜去松的地基,至于余粮自然是手脚敏捷的赵龙去偷的,那样辣子是林初淮与云书上山仔细捉回来的。
后来的两日里,村民家中频繁发生怪事却又寻不找由头,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第三日,每家每户的门上都附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不要妄图揣测我的心意,这只是小惩大诫。
这字,自然是长昀写的。
那天下午里正召集了村民讨论却不明就里,也没有怀疑这所谓神谕其实是人为,但同样也没觉得这事儿与他们想要办的祭祀有关,甚至还去问了林初淮可曾测算好了吉时,早早祭祀或许能换得村中安宁。
对此林初淮并不觉得奇怪,这才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好戏不过刚刚开场。
他告诉里正,三日后的午时三刻是河神娶亲的吉时,届时以选中女子沉水与河神行周公之礼。一切不幸就都会迎刃而解。里正听过后大喜过望,也就将这几日的怪事抛诸脑后。
网,已经铺好,就等着收了。用不了三日里正便会自己取消这祭祀典礼的。
这一日,村中安宁祥和,众人都觉得许是河神保佑,可却不知夜里才是开始。
那夜阴风阵阵暴雨如注,丝毫没有春日的和煦,倒像极了凛冬时节的肆虐。这自然不是什么所谓的神谕或天意,而是气象的自然变迁。这当然也不是林初淮操纵的,毕竟他还只是个凡人。但架不住他是个会看天象判断气候的人。
林初淮当年入国师塔跟着老国师学习过一段时日,虽说是对卜算之事不甚了解,但在天象这方面,放眼天煜无人能出他之右,就连老国师都对此赞不绝口。他在制定计划之时便算准了这天象的异变,甚至还传书进城让贺敬之早做准备安抚百姓,避免人心慌乱加重受灾。
这暴雨不会下很久,最多一夜,对灾情的影响也不会很大。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林初淮才想着利用此来震慑而非转移村民。
天色已变,暴雨已至,林初淮让赵龙换上一身黑袍蒙上面罩只留了一双漆黑的眼便登上里正家的屋顶,这茅草屋顶受了潮后又湿又滑,赵龙一个没站稳险些从屋顶上摔下来,看得人心惊胆战。
村民们起先还只是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这么个黑袍人的存在,赵龙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直到有个小孩子指着屋顶对母亲说阿娘,里正爷爷家的屋顶上站了个人耶。
小孩子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对这突然出现的人感到好奇,可看见了的大人却是被吓了一跳,忙拉着自家男人,指向了那处屋顶。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处,一个个的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朝里正家的房子走去,里正一直在屋内收拾东西,忙着抢救被屋顶漏的水打湿的物件,反倒是最后发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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