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萧起松了好大一口气,那样子活像逃过一劫,他利索地上床躺倒,顺便把灯关了。
室内陷入黑暗。
两人一个仰面,一个侧躺,中间隔着浅浅的一段距离。
萧起最初还有些拘谨。
现实里他第一次跟昼衡睡一起,还不能适应。
不过渐渐的,在熟悉的气息中,萧起的身体放松了。
旁边昼衡一动未动,不知有没有睡着。
萧起心里装着事,侧过脸看向昼衡的背影,试探性唤了声:男神
好半天。嗯?
你知道鬼蛊之术吗?
昼衡不说话了。
萧起在短暂的寂静中,心里愈来愈沉。
昼衡记忆里为什么有炼鬼的画面?
那口井在哪里?
女人要他仔细看的人是谁?跟昼衡又是什么关系?
这一切都是真的?还是说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利用幻境欺骗了他。
最后的最后,为什么他感受到了昼衡的气息?
他是怎么回来的
萧起正乱七八糟地胡想之际,听到昼衡略带疲倦的声音,道:听说过,以前我师傅谈起过。
萧起知道,昼衡年少的时候拜过师。
当时他父母为了躲避昼氏邪神,举家搬迁到和国,同时为昼衡找了当地有名的阴阳师带领修习,为的是辟邪招福。
萧起最常用的九字真言,就是九年前昼衡教的,不过年少时他只从昼衡那儿学了个形式和皮毛,并没有实际作用。
萧起还想细问,昼衡率先道:先睡了,晚安。
喔。
萧起表示理解,不再说话。
他想着心事,逐渐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床的另一边,昼衡听着萧起平稳的气息,阖上眼,不过丝毫没有睡意。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需要睡觉,就像他再也不需要呼吸。
他不是故意摆脸色,只是整个人像空了一样,快乐不起来。
感受不到生命的状态,好像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还要糟糕。
这么想着,心里愈发地空荡。
不过昼衡只允许自己丧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很快就调节好了。
萧起第二天醒来时,看到昼衡正侧趴在枕头上,看着他微笑,晨颜过分美好。
早。昼衡挑了挑唇角。
早早啊。
美人在侧,萧起有些脸烫,从未体会过这种晕乎乎的陶醉感。
昼衡朝着附属浴室的方向偏了下头,寻问:那我先去洗澡?
他们昨晚只在实验室里做了简单的冲洗,回来后都没进一步打理就睡了。
好好啊。萧起结结巴巴,因为看不出是睡醒了还是没醒,配合上微翘的发丝,有种意外的柔软。
昼衡手心泛痒,无意识捻了捻指尖,不过他也只是对萧起笑了笑,起身去浴室洗澡。
听着隔着一扇门传来的哗啦啦水声,萧起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在晨光中暗暗平复心情。
觉得自己又开始鬼迷日眼了。
***
林晚为了完成一幅画作,在画室里熬了一晚上。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看到塔塔扶着头顶潮湿的浴巾从他房间里出来时,短暂地愣了片刻,随即冷下脸色,掼下书包,低音炮恼怒道: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塔塔吓了一跳,看到骤然出现的林晚,张嘴愕然半天,不明所以道:怎么拉?我昨晚睡你的床啊。
林晚就像大多数艺术家那样,对于私人空间有种偏执的独占意识,塔塔不仅进他房间,还睡他床,简直令他抓狂。
谁让你睡
他脾气火爆地走过去,还没说完,客房对面的主卧门开了。
萧起发稍滴着水,穿了套清爽的休闲服,从昼衡的房间里出来。
林晚呛了一下,瞪着眼看萧起。
塔塔暂时得到解脱,一溜烟跑了,怕林晚再找她茬。
萧起站在门口,被林晚看得不自在,连招呼都省了,问:干嘛?
林晚皱眉,走过去,低音炮更沉了,问:你怎么在这儿?
萧起被他吃了炮仗似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理所当然道:我不是在你家住了快一学期了?失忆了?
林晚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想问萧起为什么在昼衡房里。
不过林晚心思细腻,立即发现了别的一些事。
就见林晚稍稍凑近些萧起,轻嗅了嗅后,抬眼阴沉地看向萧起,质问道: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那种若有似无的木质香。
萧起觉得林晚简直不可理喻,拧了下眉,道:是你鼻子犯的罪。
林晚:
恰在两人对峙之时,萧起身后虚掩的门被人拉开。
林晚一抬头,跟昼衡四目相接。
昼衡看到林晚的瞬间,神色淡淡,不过见萧起这时转过头来看他,昼衡立即低眉顺眼,往萧起身后躲了一步,很忌惮林晚似的。
怎么看都有点小妾见了正主的意思。
萧起立即明白怎么回事,看向林晚,没好气说:走开,我们昨晚
我们昨晚真的什么也没干。昼衡却抢在了萧起之前,低声道,你相信我,虽然你昨晚不在家,我和萧起又在一起睡了一晚,但萧起他恰到好处的停顿,抿湿了唇瓣,微微笑得羞涩,道,萧起很照顾我的情绪,一直到最后我们还是什么都没做,我们只是睡了一晚而已。
萧起回头犹豫地看了昼衡一眼。
什么叫一直到最后?
一直到最后两人都睡着的时候吗
虽然知道昼衡在极力帮他辩解,但那话听上去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不禁引人遐想。
林晚已经气得呼吸不畅了。
萧起甩开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对林晚冷声道:听到了吗?整天疑神疑鬼不累?
你去吃早饭吧。昼衡一手搭在萧起肩上,这时道,我再跟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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