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听他这么说,朝着温远毓轻轻一笑,又扭过头跟冉邱八卦起来,不是真的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接着她又说:仇河好像都三十五了吧?比你年纪也大太多了,咱们多年轻,多帅气!
温远毓神色一变,他微微偏过头,探寻地看了眼冉邱,什么也没说。
化妆师却正好转过头,撞上温远毓的目光,她笑嘻嘻地道:远毓老师,您说是不是,我就觉得那个演反派的仇河配不上咱们冉邱。
温远毓的表情一下子凝住了。
哪有的事儿。冉邱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他透过镜子看着化妆师,男人三十多岁最有魅力,事业有成,仇河老师选中我,是我的荣幸。
你要是参加这个节目,会不会被人猜测性取向啊?到时候可没有女孩子跟你告白了。
这有什么,再说,自己想要的,当然是自己去争取。
冉邱虽然这么说,但他却不认为短时间内,他还会把心思放在恋爱上。
多年前,老爸跟他说过,无论他是否成才,家人都会一如既往爱他,但家产必须给有担当,有能力的人。
当时他一门心思在温远毓身上,他最想要的是跟温远毓在一起,他根本不在乎家里所谓的家产给谁,爱给谁给谁。
他现在也不在乎,可他的人生方向却彻底改变了。
跟温远毓分手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谈恋爱他靠讨好和付出吸引不到谁,就算吸引到谁了,如果他没有事业,没有能力,他都无法保护家人和爱他的人。
温远毓突然冷声打断了话格外多的化妆师,你要和仇河拍什么?
老师您还不知道啊?化妆师惊讶地转过头,最近爆火的一档谈恋爱节目《情窦初开》,专门给那些事业有成,但过了谈恋爱最佳年龄的影帝、影后准备的。
化妆师一点也没看出温远毓的脸色有什么变化,还在继续说着:我听朋友说,仇河就喜欢年轻的小男生。
话的尾音刚落,化妆间的门被从外砰地一声推开。
刘乃推门而入,后面紧跟着迟到的化妆师季姐。
我来了我来了。刘乃打量着几人,什么也没看出来。
远毓老师,抱歉我来晚了。跟着的季姐说。
温远毓面色阴沉地看着俩人,他突然站起身,谁的招呼也没应,脸色煞白地走了出去。
刘乃一下子懵了,旁边的季姐也懵了,这是,因为我迟到吗?
不是不是,吧?哎。刘乃顾不上安慰她,一边扯着脖子喊,一边跟了上去,老师,老师出什么事儿了?
别跟着我。温远毓声音很低,仿佛有一团阴云遮在他的上方,他头也没回地道:你去跟导演请假,我晚点回来。
刘乃一时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脚步钉在原地站了半天,才慢慢转回身,跑回化妆间。
问清楚发生什么后,刘乃头皮发麻地做出了一个黑熊大叫的表情。
等他再跑出摄影棚,只看到温远毓已经坐上车,不知道这是要往哪里去了。
路上,温远毓特意搜索了下这个节目的往期视频,大致看过后,他把手机调到了飞行模式。
车一路开到五公里外的一家私人会所。
这家私人会所是个会员制的咖啡厅,只有包间,没有散座,昏黄的灯光让整个咖啡厅的氛围显得有些压抑。
温远毓跟着服务生来到了最里间的包厢,途中服务生问他喝什么,他也没有理会。
一推开门,温远毓就看到冉一鸣悠闲地坐在里面,品着咖啡读着本外文书。
给他一杯冰美式。冉一鸣冲服务生说。
他放下书,含笑地打量着温远毓,最近剧组生活怎么样?忙得都不接我电话了?
温远毓没有跟他虚与委蛇,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地说:冉邱和仇河要演综艺的事,你知道吗?
冉一鸣挑了下眉,一档综艺而已,不过看你的样子,我也不用问了,就知道你还没追回他。
温远毓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强自平静下来,看了看眼前的咖啡,摸过玻璃杯喝了一口,才说:冉邱年纪小,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他把气发泄完。
冉一鸣透过镜片,若有深意地看着他,是么?我怎么觉得你是爱上他了?
温远毓捏着杯子的手指一紧,下意识地说:怎么会。
冉一鸣掸了掸袖口的一点点灰尘,声音淡淡的,没有就好。
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温远毓抬起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冉一鸣,三年前的事,你有没有告诉别人,特别是当时剧组的人?
哪个剧组?哦,你跟仇河共同出演的那部古装剧啊冉一鸣又低头弄起袖口,你是怕仇河知道吧?
温远毓脊背微微后仰,看着不断摆弄袖子的冉一鸣,第一次对这人产生了厌烦的情绪,他加重语气,少来这一套,你比谁都清楚,我是说,所有的人,除了咱俩以外的任何人。
放心吧。冉一鸣终于放弃摆弄他的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当我傻啊。万一传出去,我弟弟跟你好不成,对我有什么好处。
温远毓在心里松了口气,紧接着他话锋突转,冉邱为什么要参加这种综艺?
冉一鸣嘴角向上扯了扯,他姐要出国了。
出国跟参加这个节目有什么关系?
出国需要钱。
你们家连这点钱都没有?
我们家的关系,冉邱没有告诉过你?冉一鸣看着温远毓依旧不知所云的样子,轻哼一声,怪不得我那个弟弟要跟你分手,你还真是不怎么爱他。
我爱不爱他跟你没关系,我欠你的这几年早就还清了。
温远毓很厌烦别人试图揣摩他的心思。这几年,他对冉邱的家庭关系没什么兴趣,是因为他始终认为他是和冉邱谈恋爱,跟他的家庭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冉邱的父母是重组家庭,也知道汪福福跟冉邱是同母异父的关系,而汪福福跟冉一鸣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可冉邱居然会缺钱吗?
就算冉邱的经纪人,把他给冉邱的那张卡还回来,他也从来没想过冉邱会缺钱。
别说没关系。冉一鸣眯起眼,手指笃笃地敲在桌子上,咱俩可从三年前就绑在一起了。
温远毓还陷在思绪中,没有吭声。
冉一鸣又啧了声,他没管你要钱,我能理解,可是,他居然没动家里给他的那张卡。
温远毓思绪回转,声音冷冷地:不用你给,我给他就行了。
他想都不敢去想,冉邱这么骄傲的人,居然会为了那么一点钱去参加这种节目,这可是他的男朋友啊。
他不会要你的。
这跟你没关系。
冉一鸣端着的咖啡杯突然放下,杯子磕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不行,他必须刷家里的那张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