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河站在他旁边,微微侧身,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灵活的手指,包子皮在冉邱手下快速地转动,薄厚均匀。
看清楚了吗?边转动擀面杖,边转动面,用力要均匀,这样擀出的皮薄。冉邱语速慢而清晰,一面说一面做着擀皮的动作。
看清楚了,没想到你这么会,要是找了你肯定很有口福。后半句仇河说得很轻,但冉邱还是听见了,他回眸眼尾微挑地朝他笑了笑。
摄像机给的冉邱近镜头。
冉邱没化妆,甚至连淡妆都没有化,但他皮肤依旧细腻的如瓷器般,在摄像头的高清特写下也毫无破绽。
清晨的微风挤进窗户的缝隙,吹在两人的脸上,吹起额前的一缕头发。
余导在监视器前专心地看着。
多拍近景,特写,对,你们俩多互动。
冉邱的表情专注也淡然,他跟温远毓分手后,就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包包子,让情绪稳定下来,没想到现在又是靠包包子平复心情,他跟包子还真是有缘。
擀完包子皮,他麻利地起剁馅儿,一边剁馅儿他一边按照节目组事先的要求,说了一些节日相关应景的话。
他一手握着刀柄,一手压在倒杯上剁着小葱,说到最后,他突然道:我还很感谢仇河,没想到能和他共同演这个节目,我以前就很期待能和他拍一部戏。
这是真话?一直洗手池洗菜的仇河,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站到了冉邱的身后,他从后面环住了冉邱,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冉邱顿了一下,但很快接上,当然是真的,你很厉害。他是真心觉得仇河的演技还是很厉害的。
仇河什么也没说,但从他嘴角微微浮起的弧度,能看出他现在心情颇为愉悦。
剁馅儿后还要挤压掉水分,冉邱额头上渗出薄薄的汗珠,他抬起胳膊擦了一把,白皙的肌肤因为暖阳的照射,泛起淡淡红晕。
镜头把这一幕捕捉下来,从监视器里来看,这就是人/妻小奶狗穿围裙在做饭,而邪佞的反派大佬,宠溺地抱着怀里的小奶狗。
这么美好的画面,让余导非常满意,节目还没有播出,收视率几乎就可以预见地会暴涨了。
拍摄从早上一直拍到了晚上两点才结束,就连自认为体力非常好的冉邱,也感觉到了明显的倦意。
俩人走出别墅大门,在庭院的喷泉旁休息,冬天有些冷,冉邱紧了紧外衣的领口,仇河主动要摘下来脖子上的围脖,却被冉邱阻止了,好好戴着,我又不是小姑娘。
你怎么这么讲究这个,你跟温远毓,你是上面的吗?
冉邱看了他一眼,轻笑了声,不答反问,你是上面下面?
我没做过下面,但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尝试一下。仇河看着他,夜晚的星光映在冉邱漆黑的瞳眸里,让他很是心动,今天那个拥抱的感觉太好了。
冉邱没说话,主动揽上了仇河的腰,手心按住他的脑袋,将他抱进了怀里,这样是不是更好了?
是,不知道我这么说你信不信,我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仇河侧脸贴在冉邱的脖颈间,低声说,我记得你第一次来剧组穿的衣服,那天,你穿了一身X潮牌的运动衫,反戴着棒球帽,从太阳走过来,整个人都在发光。
你滤镜也太重了。冉邱开玩笑道。
他记得那天,那是他来见温远毓的一天,他反复换了有十来套衣服,最后选中了那套运动衫。
想起那天,他不禁嘲笑自己,他是有多傻,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温远毓的算计中。
我其实也没觉得自己不如温远毓,可是就我这么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帅哥站在那里,你居然一眼都没有看我,眼神都没给我一个,离着我这么近的距离,就从我身边走过,就因为这个,我很久都丧失自信。
冉邱知道,因为那时他马上就要见到温远毓了,他从十三四岁就开始喜好温远毓,痴迷于温远毓,他上电影学院,努力让自己变好,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有机会靠近温远毓,成为配得上温远毓的人。他不想用虚假的客套,去否定仇河,因为当时的他确实很可能如此。
我刚结束一段恋情,现在没心思马上投入新的。冉邱松开了揽着他的手,直截了当地说,但那天你能让我参加这个节目,我真的谢谢你,你长得也很符合我的审美,这句不是客套。
不用急,我能等。仇河抬眸直视着他,我能感觉出,你对我也不是一点感觉没有。
冉邱笑了,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在摄像头外,露出由衷的笑容。
我参加这个节目,实际上是为了钱。冉邱洒脱地扬了扬眉毛,他平生最讨厌欺骗,如果仇河是认真想跟他相处,那他也不希望在这种事上给仇河误会。
仇河有些惊讶,但他却反而笑了出来,我以为你只是和温远毓闹了点小别扭,即使那样,我都想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轻易放弃。
他顿了一下,又坚定地道:现在知道你们没有机会了,我就更不可能放弃了。
冉邱看着他,半晌,挪开了视线,我得回去了,太晚了。
我送你吧,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分清戏里戏外,我现在很郑重地说,我现在想以追求者的身份送你回去。
冉邱正要说什么,几米外一个熟悉的声音陡然出现,他用不着你送。
冉邱缓缓地,缓缓地偏头看去,温远毓就站在门口的路灯下,昏黄的路灯照在他的脸上。
温远毓一步一步走过来,他目光落在冉邱和仇河几乎贴在一起的手背上,微眯起眼,掷地有声地说:仇河,你别痴心妄想了,他不会喜欢你,三年前不会,三年后更不会。
冉邱一处不落地看着温远毓脸上的每一丝表情,生生咽下翻腾的胃液,温远毓这副似乎争风吃醋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他没有问温远毓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只是淡淡地扯起嘴角,用他能想象到的,最平常不过的语气对温远毓说:我跟仇河只是朋友。
他朝温远毓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伸手整理了下温远毓的衣领,你是开车来的吗?送我回去?
温远毓愣了下,他嘴唇微动,是,我停在门口,你累了吧。
冉邱点点头,轻声道:我要先去和余导打个招呼,你去便利店帮我买瓶奶茶吧,不要元气森林无糖的奶茶,要阿萨姆,别墅里没有我想喝的。
冉邱突然的态度变化,让温远毓隐隐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但他在冉邱恳切的目光下,还是没法拒绝地说:好,那你在这里等我。
嗯。冉邱垂下眼皮,低低地应了一声。
温远毓来的路上,记得别墅区外有一个便利店,他迅速地发动车子,车开出别墅区就有一公里多的路。
等他开到便利店,买完奶茶,又回到别墅大门外时,却并没有在第一刻看到,本应该在原地等着他的冉邱。他心里骤然升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温远毓摸出手机,手指微颤地拨去一个电话,果不其然,冉邱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他握紧手机,在别墅四周绕了一圈,不止冉邱不在,就连仇河他也没看见,正当他的心一点一点沉下来时,一个正在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扫到了他脚前的灰土。
温远毓一步上前,抓着工作人员的手臂,不顾失礼地低吼道:你看到冉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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