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钱。
仿佛听见了季行觉的心声,戚情唇角勾了勾,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的身体也放松了些许,往后一靠:不花你钱。
他偏了偏头,下巴微扬:我出钱,你出力。
近在咫尺的面容英俊冰冷,富有强势的侵略性,是绝对的捕猎者。
勾唇笑起来时,却有种令人怦然心动的俊美与魅力,足以让猎物晃神。
季行觉眨了眨眼,心想,戚情是真的长大了。
悬浮车开了许久,最后停在了一处街角尽头的店边。
戚情领着季行觉直接进了店,从外面看,这家店的门面就不太大,不太符合元帅大人尊贵的身份,进来了更觉得狭窄,总共二十多平米的地方,四下摆满了衣架,挂满了精致的手工成衣,却没人在前台接待。
戚情见怪不怪,径直走到靠里的门边,伸出两指敲了敲:查尔斯伯伯,我进来了。
季行觉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愣了愣:查尔斯伯伯?
门后是连绵不绝的咔嚓咔嚓声,伴随着机器声响,递出声进来吧。
两人进了屋,名为查尔斯的店主坐在一架古老的缝纫机前,戴着眼镜,踩着踏板,仔细缝完最后一针,笑眯眯地抬起头:来啦,还有小季啊。哈哈,前天小戚特地来了一趟,说要给人定做几身衣服,我还纳闷是给谁做,原来是你啊。
季行觉没注意到戚情顿时不太自在的脸色,冲查尔斯笑了笑:是好久不见了,查尔斯伯伯。
老查尔斯是帝都最有名的手工裁缝之一,以前专为戚家服务,他在戚家住了十几年,衣服也都是查尔斯负责的。
不过,搬离戚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查尔斯了。
这个话题不便多提,查尔斯推了推眼镜,转身去把衣架上的礼服拿过来:衣服已经做好了,要现在试试吗?
戚情嗯了声。
查尔斯笑呵呵地点点头:我还约了个客人,应该要到了,我去外面招待一下,你们先试试,有哪里不合适我再改改。
伴随着查尔斯的离开,这个小空间似乎变得更小了,连空气流动都变得极为缓慢,戚情的存在感愈发鲜明起来。
旁边有个隔开的小试衣间,季行觉自觉地拎起礼服:我去试试。
换衣服的时候,他心里还有点犯嘀咕。
裁缝都没有量过他的身体尺寸,这衣服能合身吗?
没想到还真合身。
布料舒适,剪裁得体,贴合身线,季行觉换好衣服走出来,纳闷极了:你动用权限查我的体检报告了?
戚情靠在墙边,打量着他,闻声不屑地嗤了声:用得着吗。
季行觉一贯穿得随意,只要衣服干净舒适,就算再显旧,他也不嫌弃,懒散又落拓,现在换上合身的礼服,优越的身线被掐出,就像颗被擦亮的宝石,重新焕发出了耀眼的光彩。
戚情盯着他,眸光幽幽的。
季行觉又不太自在了,狐疑地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怎么了?哪儿不合适吗?
戚情没吭声,他上前几步,单膝跪下来,伸手帮季行觉抻了抻不太平整的衣角。
季行觉给他这一跪吓得半死,哭笑不得:我要折寿了,快请起,我自己来。
戚情爱答不理地扫了他一眼,又给他理了理裤腿。
外间传来查尔斯和客人的谈笑声,季行觉这下是真的浑身都不自在了,他原地僵成了一块石头,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开玩笑:元帅大人,你这样子有点吓人,活像下一秒就要掏出戒指求婚。
话音刚落,就见戚情似乎笑了一下。
季行觉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戚情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戒指,慢条斯理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求婚?
因为我们已经领证了,季行觉诚恳地说完,低头与他对视,好奇又无辜,做戏还要做这么全套吗?
戚情唇畔的那缕笑意一收,直接把戒指怼进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上,脸色重归冷漠:戴好,不准摘。
手指上多了个冰凉的东西,尺寸正好,不松不紧。
季行觉低头看了看,这枚婚戒通体漆黑,比一般的戒指要细,没有宝石镶嵌,亦无其他点缀,看不出材质,但打磨极为细致,在灯光下,隐约能看到雕琢的暗纹流动。
季行觉感觉材质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戚情坐到沙发上,两条长腿委屈地微蜷起来,阖上眼,显然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他两指捻着那枚戒指转了转,心想算了,便也没开口问,老实戴着。
好在查尔斯很快接待完客人,又钻进来,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需要改改?
季行觉摇摇头:没有,您的手艺比当年还高超了。
查尔斯得意地摸了把胡子:那是。
将剩下几件衣服打了包,两人又回到悬浮车上。
达梅尔偷闲在区域交流论坛上逛了一圈,见两人回来了,贼兮兮地挤眉弄眼:元帅,您和夫人好像震掉了不少人的眼睛。
戚情面无表情地横去一眼:他们闲着没事干,你也闲着没事干?
达梅尔一个激灵,啪地敬了个礼,闭嘴回到司机位,兢兢业业地开向皇宫。
宴会快开始了。
戚情叮嘱:等会儿跟紧我,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搭话、不要和陌生人离开,也不要喝陌生人递的酒。
季行觉被一串不要砸得发蒙,举双手投降:或许你不太信任我的智商,但我是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
戚情以看小机器人的眼神观摩了季行觉片刻,才算是勉强信任了。
皇宫位于安卡拉的正中心,这座磅礴华美的宫殿被誉为安卡拉的心脏,众星捧月般升在最高处,即使在夜晚,灿金色的屋顶依旧闪耀,数不清的精致浮雕与拱窗装饰着巨大的宫殿,奢华又浮夸。
虽然很符合如今陛下的审美,不过这座皇宫是前朝建造的。
一百多年前,兰达帝国的暴君在监狱中饮弹自尽,光辉帝国建立,从此这座宫殿更名改姓。
悬浮车在宫廷外降落,季行觉做好心理准备,和戚情一同走下车。
周围衣香鬓影,原本笑语连连,在两人一同出现后,果然瞬间死寂。
季行觉装傻充愣的本领修炼得炉火纯青,假装自己是元帅大人别在腰间的一个挂件,若无其事地跟在戚情身后,步入了辉煌的大厅。
戚情容色冷淡,对黏在身上的目光毫不在意,发觉季行觉落了后,刻意放慢了步子,等他和自己并肩而行。
乐团的指挥正陶醉于音乐,见到俩人的瞬间,差点甩掉手中的指挥棒。
迎面而来的侍者稳稳托着托盘,抬头险些把红酒撞翻。
注重仪态的贵族张大了嘴,猛地摇了摇头,假发岌岌可危。
季行觉思忖了下,觉得情有可原。
毕竟他也觉得,戚情回到帝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搞他字面意义上的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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