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来玩个游戏吧,伊瑟缓缓勾起唇角,抬起控制器,盯着戚情,给你十分钟,你来抢,抢到了就归你,抢不到的话
他说着,慢悠悠地将控制器系在了腰间,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要试图让你的下属来插手,控制器可是很容易触发的。
伊瑟为自己准备的备用躯壳,必然是经过重重仿生改造的,无论速度力量,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季行觉心里微紧,但没有吭声,只在戚情上前时握了握他的手,叮嘱道:小心。
戚情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点了点头。
伊瑟冷眼看着两人亲昵自然的接触,见戚情走了过来,忽然感叹一声: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这么相对而立吧我想揍你很久了。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快得视线近乎难以捕捉,腿风如刀,带着狠烈的杀意,忽地袭来。
啪地一声,戚情精准地挡住了这一击,伊瑟的身体经过改造,他的速度没有伊瑟那么快,但实战经验却比伊瑟多了不止一倍,不用看也能预料到他的每一击。
两人迅速缠打到一起,达梅尔站在主舰中代替着指挥,看着这一幕,满背满额的冷汗。
他有了个很清晰的认知亲卫队没有一个人打得过伊瑟,就算是一起上,也是前赴后继早死晚死的下场。
洛凡生前最后一段终端影像中,他克制住了那种被绝对碾压实力的恐惧,勇敢地扑了上去。
直到现在,达梅尔才明白那是种怎样的勇气。
他深吸了口气,和季行觉在微型通讯器里对话:夫人,他的速度太快了,我们怕误伤到元帅,不敢出手。
你们别动。季行觉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交手的两人,他没有开玩笑。
他毫不怀疑,如果其他人插手,伊瑟真的会立刻按下控制器。
我真是后悔,伊瑟猛地勾住了戚情的脖子,喘息微重,你在前线待了那么久,我有那么多次机会杀了你,却没有动手。
他的力道极大,几乎是能将人脖子扭断的力量,戚情及时卡住他的手,猛力一翻身,将他砸到了地上。
一声巨响,地面裂出了细微缝隙。
是吗,可惜,你就算动手也杀不了我。
戚情冷冷回了一声,膝盖狠顶向他的脖子,空出来的手试图去抢走控制器。
伊瑟却低头一扭,躲开了那劲道可怕的钳制,游鱼似的飞速窜开一道距离,翻身而起。
两人对着对方下的都是死手,不过一会儿,都有些头破血流。
终端冷冰冰地报出时间:倒计时还有一分钟。
哎呀,伊瑟笑了,怎么办,只有一分钟了,如果你乖乖让我拧断你的脖子,我就把控制器交给殿下,怎么样?
戚情没搭理他,直接冲了上去。
伊瑟确实是个天才,拥有极为可怕的学习能力,在科研方面的天赋连季行觉都不得不甘拜下风,教皇起初会选择信任他,与他合作重启复活计划,也是由此。
但他始终是个缺乏实战的研究员,是坐在后方排兵布阵的人。
所以即使拥有极高的力量和速度,他对格斗的了解也仅限于书本与教学,就算每个动作都标准得堪称模范,仍然犯了些小错误
将近十分钟高强度的肉搏下来,他的体力消耗比戚情要多。
所以速度也稍微慢了一些。
虽然还是快得肉眼难以捕捉,但对于戚情来说,这就够了。
戚情不再被动防御,像一只经验老道而迅捷的猎豹,抓住了机会,手脚并用,狠狠地将伊瑟拧跪到地上。
心脏剧烈跳动着,戚情弯起嘴角,露出丝嘲讽:空有力量不会用,换做我是你,你已经死了很多回了。
伊瑟被牢牢牵制着,脸色阴沉:就算这样又如何,你抽不出手
他话音未落,腰间一轻。
季行觉风似的掠过,灵巧得像只猫儿,朝戚情眨了下左眼,收起了这只危险的控制器,不太真诚地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戚情的下属。
他俩可是合法的夫夫。
察觉到伊瑟即将爆发的肌肉,戚情果断后撤,退到季行觉身边。
伊瑟并没有追击而上,而是再次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雕塑。
那个与季行觉面容神似的神像仍旧悲悯地望着他。
他身后是围着教堂、数以千计惶恐不安地望着这一切的教徒,明明被簇拥着,却似乎孤零零的只站着他一个人。
伊瑟干涩地开了口:殿下您连一点奢望也不愿施舍给我了吗?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对着那个雕塑说,还是在对着季行觉说。
季行觉略一沉默,嗓音一如既往的柔润好听,却也坚定如冰:伊瑟,我不是你的神明。
伊瑟脸色惨白。
季行觉无声叹了口气,盯着这个将他带回这个世界的人,眼神复杂。
他当然痛恨伊瑟报以他的名义做的一切极端癫狂冷血事,但也难以否认,如果不是伊瑟,他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与戚情并肩而立。
伊瑟,你最后的倚仗也没有了。季行觉再次道,投降吧。
伊瑟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冷不丁道:你不是殿下。
戚情略皱了下眉,不咸不淡道:他当然不是你的殿下,你该醒醒了。
伊瑟仿佛没听到般,直勾勾地望着季行觉:你不是路德维希。
季行觉闭了闭眼,打断他的话,冷声道:我再说一次,伊瑟,放下抵抗投降。
伊瑟的目光却飘开了,目光怔忪,仿佛喃喃般:你不是我的路德维希,你只是戚情的季行觉
他倏而转头望向身后的数千教众,森森道:杀了他们。
这道命令刚出口,教众们还未来得及动作,噗地轻微一声响过,温热的血花溅落在地。
伊瑟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心口,看着那片洁白的布料上晕染上血色,飞速扩大,转眼便染透了胸前大半衣料。
这突如其来的一枪让季行觉和戚情也没反应过来,季行觉顺着枪击的方向一望,兰德上将靠在远处的一处高台上,手里还举着枪。
伊瑟呛咳着,控制不住地喷出口血:兰德叔叔
季行觉心口一跳,飞快上前几步,按住伊瑟大量失血的伤口,手指微微颤了颤,声音依旧保持者冷静:伊瑟,解除对圣教徒的芯片控制。
伊瑟又呛咳着吐出口血,那双红瞳才亮起了一瞬,又黯淡下去:殿下,咳、您,您对我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吗
你的身体受过改造,心口的伤不算致命伤。季行觉的眼底没什么情绪,戚情在联系人将医疗舱送来,你应该死不了。
伊瑟低低笑了声:您还真是、咳,无情啊
季行觉重复:告诉我,怎么解除控制。
伊瑟的瞳孔涣散了一瞬,又回过了神,每个字都吐露得艰难:或许你不相信,我从未、咳,从未想过要杀你
季行觉默然不语。
伊瑟的神色又黯淡了几分:从前我经常找借口来向殿下讨教,咳那时候殿下您,不会这样看我。
季行觉盯着他,嗓音轻轻的,只有两人能听见:伊瑟,那时候你也不是这样。
伊瑟的身子一震,脸色陡然滞住。
犹如回光返照般,他陡然攒出一股巨力,一把狠狠地将他推得远远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从衣兜里摸出了另一个控制器,急促着喘息着:殿下,这是你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