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带着仓惶地别开了头,没有让小孩儿看到他有些发热的眼眶。
沈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微微歪了歪头,眼睛里带着小孩子独有的好奇看着他。
隔了好一会儿,陆野才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带着轻哄道:延延乖,回家老公就给你放糖,再喝一口好不好?
沈延像是在确定他有没有在骗他一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些许微弱的鼻音:嗯。
说完,他很听话地低头就着陆野的手又喝了一小口水。
陆野的唇角露出了一点笑。
小孩儿乖乖地捧着热水暖手,陆野就把自己的手附在他手的外面,也帮着他暖着。
沈延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但是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之后,他就隔一会儿往窗外看一眼。
陆野追着他的视线往外面看去,也不知道他在看着什么。
小孩儿抿了抿唇,垂眸看着他,小声说:老公,回家。
陆野捏了捏他的手指安抚他:乖,我们等等老师,等他回来查了监控老公就带你回家。
说到这儿,他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一只手握着沈延的手,一只手掏出了手机打字:江觉,麻烦你个事。
陆野:帮我去看着学校的监控,别让沈初画把监控给删了。
不是他把沈初画想的太坏,这种事,在上辈子,沈初画也不是没有做过。
他眸色沉了些,眼里浮现出了一丝嘲讽。
江觉:行
江觉:我马上拿了笔记本去学校的监控室
江觉的成绩算是他们四个之中最好的,他严重偏科,虽然其他科烂的要死,但是他数学和英语比起沈延也不遑多让。
而他最厉害的还不是数学和英语,他从小就喜欢计算机编程之类的,上次代表学校出去比赛比的就是这方面的东西。
虽然他年纪还小,但是他们之前一起出去胡闹的时候,他删学校监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看个监控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陆野当然可以联系陆家那边的人,但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有接触到陆氏,所以这事儿肯定要让他妈去做,花的时间可能就有点多了。
等他把手机收回去了之后,一抬头,就对上了沈延略带着探究的眼睛。
陆野笑了笑,耐心十足地轻声跟他解释:是江觉。
哦,听了他的解释之后,小孩儿还是盯着他的手机看。
怎么这么乖这么软啊。
陆野看得心都软了,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轻声问他:怎么了?
小孩儿的睫毛在他的手心下颤了颤,小声回他:玩游戏。
他这种状态,陆野自然不可能拒绝他,把手机掏了出来递给他。
沈延轻车熟路地开了锁,垂眸玩儿游戏的时候脸上满是认真,澄澈剔透的眼睛里似乎映着手机屏幕的光,水光潋滟的,漂亮得不行。
陆野看着他的样子,微微扬了扬唇。
真的就是个小孩儿啊。
医院里,走廊。
你们俩现在这儿等着,我去那边排队缴费。
责罚高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匆匆嘱咐了申半梦和沈初画之后就往楼下跑。
走廊里也没什么人,凉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吹进来,夹杂着一两缕人声,显得洁白的走廊里越发地安静。
申半梦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别的什么,她的脸色格外的苍白,手指也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无意识地收紧。
沈初画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她的身体反应,轻声安慰她:半梦,别太担心啦,医生都说了不会留疤的。
隔了好一会儿,申半梦才像是听清楚了她的话,勉强向她挤出了一个笑:嗯,不担心。
她隔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初画,谢谢你啊,要不是你的关系,我走正常流程排队可能还得花很长的时间。
这有什么,沈初画心无芥蒂地向着她弯了眉眼,我很高兴能帮到你呀。
她轻轻地拍了拍申半梦的手臂:别怕,这个医生是专业的,那种全身烫伤在他这儿也能治好呢。
申半梦的眼睛里明显地带着几分慌乱,却在她说完话之后,强硬地挤出了一抹笑:真的很感谢你
半梦,沈初画宛如才察觉到她苍白的脸色,你怎么了?
她语速很快地安慰着她:你真的别怕,你的烫伤没多严重,不会留疤的。
申半梦摇了摇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不是
初画,我
沈初画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担心学校那边?
你别慌半梦,相信学校一定能给你一个公正的回答的,一会儿等着赵老师交完了费用,我们就回学校查监控,你别怕。
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坚定:我一定会让沈延给你道歉的!
申半梦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不是不是,初画,我不能查监控!
为什么?沈初画愣住,然后又立刻安慰她,你别怕半梦,你要相信学校你不相信学校,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呀,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不是因为这个,申半梦着急地打断她,然后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沈初画再次愣住,隔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问:半梦,那是因为什么呀?
我当然很相信你
申半梦咬了咬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自己膝盖上的校服:但是我,但是我
沈初画慢慢皱起了眉头:因为,什么呀?
申半梦闭了闭眼睛,难为情地小声道:我撒谎了,初画。
沈初画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了几丝暗色,但她脸上却还是满满的茫然:你说什么?
我撒谎了,申半梦重复,沈延没有碰到我,陆野把他拉开了水,水是我自己洒上去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初画的唇角向上扬了扬,又立刻恢复了平整,她惊讶地看着申半梦,眼睛里慢慢地溢出了一点失望。
半梦她喃喃道,这样是不对的。
申半梦越发地难堪。
这样,沈初画倏地拉着她的手腕站起来,半梦你听我说,我们就是误会了沈延同学,现在我们回学校跟他道歉就行了。
沈延同学的脾气很好的,我们只用跟他道歉就可以了,要是要是他提出什么赔偿,那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半梦你先别急,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但是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替你赔
不要!申半梦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又在她带着惊诧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羞愧地低下了头。
沈初画略带着失望地缓声道: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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