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小孩儿的状态是真的在慢慢地变好。
他说的这个地方虽然是上辈子他经常带沈延来的,人也不算很多,但是相比于学校等地方,沈延对于清河巷的安全感还是比较薄弱的。
但是他却自然愿意为了陆野的礼物或者说是为了陆野,到那里去。
清河巷并不真的是条巷子,它是个位置比较偏僻的餐馆,位置偏僻,所以他这儿般不会有很多人,但是会到这儿来的,都是有钱且会吃的老饕。
陆野会知道这儿是因为早些年他爷爷喜欢来,来的次数多了陆爷爷和这儿的老板都有了几分交情,连带着陆野都能在老板面前刷个脸,把现在的沈延带这儿来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清河巷的装修偏古风,看着有股江湖气,但是在些小细节又显出了几分温柔。
陆野和沈延下了车,沈延很明显地有点怕,小小地退了步,连着脸色都苍白了下来。
陆野耐心十足地哄着他,好会儿,小孩儿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往里走。
陆野来之前就先跟老板打过了招呼,进去之后就直接往包间里走。
清河巷店名取得小,包间名字却挺大,他们进的包间名字就叫水云间,推开窗外面就是片小小的荷花池,在夕阳温柔的橘光里,残荷都染了几分暖意。荷花池中央,横了方小小的竹亭,斜阳映水的时候竟显出了几丝袅袅的淡然。
算起来,沈延也是好久没来了,等着他稍微缓过来了点之后,他就搭在了窗户上往外面看。
从陆野这个角度看过去,橘色弄暖光像是有生命似的在他细软的发丝上跳跃,少年修长的手指抓着窗户栏,白得像瓷样仿佛都在反光。
他纯黑色的眼眸里像是撒了点点金色的星光,炫目得让人不敢直视。
陆野眼眸里多了几丝暖意。
紧跟着,他看见小孩儿身上肉眼可见地蹦出了丝难得的兴奋,连带着他抓着窗台的手指都用上了力。
陆野的眸色微动,跟着轻轻地挑了挑眉。
这是,发现了?
因为陆野是提前订的餐,不会儿服务员就把菜送上来了。
沈延看得入神,陆野喊了他好几次这小孩儿都没收回视线,陆野有了几分无奈,走过去轻轻敲了敲他的头:吃饭了。
沈延还是没有理他。
陆野没办法了,叹了口气,可眼眸里的笑意依旧:延延,我们过去看看?
小孩儿抬眸看他,眼眸里很快地闪过了丝激动,但是很快他的眸色又暗了下来,说到要出去还是有点犹豫。
陆野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老公陪着你。他的声音低了些,去拿礼物。
他就在沈延耳边说的,温热的气息扑撒在了他的耳后,他那儿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就红了片。
陆野笑出了声,故意逗他:这么敏感啊?
小孩儿紧紧地抿着唇,却不知道,他的那双柳叶眼里已经慢慢地升起了片朦胧的水雾。
陆野心都软了,声音又轻了些:不怕,老公陪着你的。
沈延看着他没说话,隔了好会儿他才像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苍白着张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野勾着唇笑,牵着小孩儿软乎乎的手带着他往外面走。
从他们这边远远地就能看见,竹亭里立着位看着就有五六十岁的老人,头发掺了不少花白,弓着腰正专心致志地看着竹亭中央的棋盘,还时不时地伸手比划两下。
这就是他送给小孩儿的礼物。
这位老者名字叫做余安民,这个名字,学物理的没几个不知道它。
它多次出现在大学,高中物理课本里,甚至Q大的物理系,也是因为它才能这么闪闪发光。
如果要问沈延他最敬佩的人,那这位余安民教授,必定会在他的鲜少的答案中占据席之地。
他算是沈延的偶像。
上世,沈延原本就准备着想考到余安民那儿当研究生,但没想到还没等他大学毕业,他的眼睛就出了问题。
后来各种事情纷至沓来,他就再没机会接触过他的偶像。
陆野牵着自家小孩儿往竹亭的方向走,这边虽然没什么人,但是个余安民就已经足够让沈延激动了。
离得越近,他的神经越兴奋,连带着某些阴暗的想法也慢慢地升了起来。
他的身体渐渐地绷紧了,手指甲陷进了陆野的手心里他都毫无察觉。
陆野无声地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像是完全没有察觉沈延的状态样,轻松地对着他笑了笑,沈哥,自己过去?
小孩儿的心神有些恍惚,时间都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陆野眸色不变地又轻声重复了句。
这次沈延听懂了,却下意识地把他的手抓得更紧。
陆野顺着他的脊背拍了拍,像极了在给家里的小宠物耐心地顺毛,等着感觉他的情绪稳定了些,他才继续轻声哄:沈哥,你去见偶像,让我跟着像什么样子?
他的手心都浸出了汗,脸上却半分不显,甚至还开了个玩笑:沈哥,你去见偶像让我跟着,我站在那儿干吃醋吗?
再说,他带了点儿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儿:你们说物理,我又听不懂。
他轻松的情绪影响了沈延,他的状态也跟着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陆野轻声鼓励着他:沈哥,你看你偶像就在那儿呢。
小孩儿向着竹亭那边看了眼,但就只是眼,他就像是被太阳灼到了样,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垂下了头。
沈哥,怎么了?
小孩儿犹豫了下,小声地回:我
太脏了。
陆野胸口滞,险些喘不过气来,几乎是下瞬他的眼眶就红了。
他带了儿仓惶地别过了头,他的声音却还是轻松的:不脏,我的延延永远干净。
沈延没看见他的动作,只迟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向了余安民那边。
陆野勾了勾唇,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个吻:去吧。
沈延慢吞吞地应了声,用力地抓了下他的手然后慢慢松开了,顺着荷花池边的木栈缓缓地走过去。
他没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他身后的陆野眸色就暗了下来,表现得几乎比他还紧张。
陆野的视线紧紧地跟着他,沈延走到竹亭前的时候突然转过了头看他,他愣了愣,勉强露出了个带着明显鼓励意味的笑。
沈延放了点儿心,走进了竹亭,站在了余安民的身边。
陆野看着他踌躇着,看起来想和余安民搭话又不敢,只好站在旁边看着。
他站了好会儿,还是余安民先跟他说了句话。
可能是偶像的魅力实在是大,沈延的状态肉眼可见地稳定了下来,接着,刚才被他的紧张按捺下去了的跟偶像见面的激动就冒了出来。
他微微抿出了个笑,努力不急不缓地跟余安民说着话。
陆野松了口气,这时候才发现他身后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手心被某位沈姓祖宗掐出来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
他按了按手心的伤口,抬起手看了看,倏地唇角浅浅地扬了扬。
真就是个祖宗。
怎么这么难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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