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我当时才多大?我也还小啊,我怎么知道孕妇应该怎么做,我背着所有人,历经了千兴万苦把他生了下来,却没想到,他
沈致抬起眼睛,看向了她。
魏芷却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瘫软着坐在了地上,掩面痛哭:我也不知道,他,他怎么会这样!
她哭喊着:我给他取名字叫沈延,但是他生下来就是残疾,医生也说了没办法治,我怎么办啊沈致?!
沈致只觉得自己的脑海空白了一瞬,紧接着,他就瞬间回想了一下自己仅有的几次见到那孩子的画面。
他的脸上竟难得地出现了几分茫然:那孩子
他喉咙有些干,声音别样的低哑:哪里残疾?
魏芷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应:腿。
她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一只腿是跛的。
哪只?
魏芷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阿致,我当时好怕你因为他不要我,我好怕。
她剧烈地喘息着,又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沈致,语速很快地解释:阿致,我不是不爱他,我这么爱你啊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我知道当时你为了我放弃了联姻,得罪了沈氏那边的人,阿致,你想想,要是他们知道我给你生了一个天生的残疾,他们怎么看你?!你怎么在沈氏立足啊?!!
她说得声声泣血,沈致的呼吸也跟着快了几分。
他的妻子为了他抛弃了他们的血脉这个罪责一下盖在了他的身上,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抛弃了他们的血脉。
沈致闭了闭眼睛,几乎止不住地就要去想魏芷当初到底是怎么抛弃的沈延。
魏芷哭得眼睛都红了,朝着他跪行了几步,手指拉上了他身上睡袍的衣角:阿致,你想想,你好好想想啊,画画不好吗?她漂亮又懂事,她不好吗?
她摇着头:阿致,我当时做这件事的时候弄得很干净,不会有人知道的,不会有人知道那个孩子是沈家的血脉!我们好好把画画抚养长大
魏魏,沈致看着她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倏地叹了口气,伸手把她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太迟了。
这。
始终是他爱了十多二十年的妻子。
他的妻子,为了他,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
她那么爱他,他怎么能,又什么立场去苛责她?
魏芷没有懂他的意思,眼眸里还含着浓浓的水雾愣愣地看着他。
沈致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眼尾,声音低得近乎呢喃:魏魏,他的眼睛和你太像了。
那个孩子足够优秀,以后能站的高度足够整个沈氏注意到他。
更何况
他好像和陆家那位走得挺近。
魏芷满脸的茫然,须臾之后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又倏地多了几丝惊恐:那,那怎么办?
沈致垂眸看着她紧紧地攥着自己衣襟的手指。
他的妻子,这么依赖他。
她有什么错呢。
她这么爱他,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沈致再一次叹了口气,把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轻声说:魏魏,我们只有把那个孩子接回来。
不行,魏芷猛地摇头,在触碰到沈致视线的时候,又咬了咬下唇小声解释:阿致,你想过画画的感受没有?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我们的女儿。
要是我们把那孩子接回来,那,那画画怎么办?
她眼睛里的水汽渐浓,声音更加急切:之前她就跟我说过,那孩子沈延他抢了画画的竞赛名额,画画本来就跟他不合,他都这么欺负画画了。
阿致,那个孩子不是我们养大的,我们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但是画画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脾气这么软,要是那孩子被我们接回来了。
她顿了顿,要是那个孩子知道我们对不起他,知道画画享受了本来应该是他的东西,他会怎么对待画画?!
她抽泣着,拢起了秀眉说:阿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做错的只有我,不应该让画画受那些苦啊!!
沈致的神色松动了片刻,他垂着头吻了吻女人的眼角,但说出的话却是:魏魏,画画是个好孩子。
他几乎有些残忍地继续说:她会懂我们的苦衷的。
魏芷愣住。
她有些意动地眨了眨和沈延如出一辙的眼睛,还带着些许茫然地看向了沈致:阿致
沈致抬手轻轻抚了抚她脑后略带了些凉意的长发,轻声肯定:画画会理解的。
沈延的保送挺稳的,没过多久学校就又通知他去学校一趟,仔细问了他的意愿。
沈延上辈子就是去的Q大,对Q大还有点儿母校情节,自然没有什么迟疑地又选了Q大。
责罚高跟他说的时候眼稍都带着得意,让他填完了各种表格最后要走的时候,他还伸手在沈延的肩上拍了拍:不错,老师没看走眼。
沈延抿了抿唇,感受到了他毫不掩饰的高兴,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微微向他露出了一个笑。
然后还没等他说话,他就被旁边的陆野拉着出了年级主任办公室。
责罚高在后面瞪着陆野:臭小子!沈延保送了,你可还得高考呢!你得意什么?!!
陆野随手向他挥了挥,懒洋洋地回了一生:知道了。
责罚高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又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只好嘴里重复了几句臭小子。
但转眼他看到了桌子上沈延刚填好了的资料,眉眼间又止不住地绽开了笑容。
这孩子,不错。
另一边,陆野牵着自家小孩儿往外面走,下楼的时候募的感觉到身后的小尾巴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
陆野往后看,他站的位置比沈延矮了一个台阶,却刚好能和他视线齐平,嗯?
小孩儿眼里带了些许探究地微微偏着头看他:你生什么气?怎么拽着他就走了?
陆野丝毫不客气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对着那老头儿笑什么?
小孩儿愣了愣,没懂他的意思。
陆野眼眸柔和了些,却还是吊儿郎当地逗他:这么勾人,只能对着老公这么笑。
沈延的脸皮比不上这狗东西,耳根都染上了薄红。
他抿了抿唇,瞪着他凶巴巴地小声喊:陆野,你要不要脸!
陆野乐得不行,学着他的样子小声回:要媳妇儿呢,要什么脸?
沈延臊得不行,又说不过他,只好闷着头往前面走。
陆野笑出了声,追上去牵他的手:沈哥沈哥沈哥,嗳,害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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