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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盯着这份资料思索,岐南慢吞吞地走过来,往我的传讯玉简里探入神识将我挤开一半,开始和我一起看。

我并不介意,只低声问道:如何。

岐南的神识也在两千年前那段变故上停留了许久,随口道:问题估计就出在两千年前吧。这血河教不是在那时候琢磨出了什么新的秘术,就是被众生盟趁虚而入改换门庭了。

他说完后伸手把传讯玉简从我手里抽走了,随手给戎駮传讯:【血河教近两千年有外流的高阶傀儡或傀儡残骸么?】

戎駮迅速回应:【并无,血河教非常谨慎,所有元婴期以上傀儡尽皆绘刻自毁阵纹,一旦操控者身死,则傀儡灰飞烟灭。】

岐南见状又把玉简丢还给了我,说:嗯,看样子是琢磨出了新秘术,而且多半是违法的玩意。结合贪食案猜一猜估摸着是活人炼傀那一类的禁术吧。

闻言我心下微沉,轻轻抽了口气。

岐南都这么说,那估计事实也差不了多少。

活人炼傀是和食肉禁令同属于「生灵权法」条目,只不过它没有单独一个条目,只是被并在了「杀戮禁令」里。

这在修真界这漫长的历史中其实也不算什么新鲜东西了。在皇天剑门出现前,杀戮修士后以其尸骸炼制傀儡、法器、入丹、甚至为食的情况非常常见,修士从不将异族的生命放在眼中,道德观念也远不如今时。

只是后来随着皇天剑门崛起,这类东西才逐渐销声匿迹。

如果有谁凑巧进入一座上古遗迹,从中获取了秘术传承,就可能会从中看见轻描淡写的一句宰杀出窍期墨麒麟一头,生断其角,则脑髓可封存其中。此为炼器、入丹的上品灵材。

幽珏师叔就是墨麒麟一族,他们在上古时遭了难,至今似乎已只剩我师叔那根独苗了。

我常听人抱怨,上古的秘术大多强悍,震古烁今的传奇强者屡屡出世。如今的修真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但秘术弱小,强者也少见。

但这其实是因为上古秘术放到如今大多违法,且以往修真界弱肉强食,强者能肆意掠夺弱者的一切,导致强弱两极分化极其严重。真要比较古今强者的实力,他们未必能强过我等。

这血河教他们这是在历史的垃圾堆里捡东西回来当宝贝。

何其可恶,何其可悲。

当天,皇天剑门便彻底封锁了血河教。

依照皇天律法,在没有掌握确切犯罪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随意入侵其他门派的私人地盘,因此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强行闯入血河教搜查证据。

这是没有办法破例的,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头,就很难保证往后不会有人继续找借口破例,以这种方式恶意图谋其他教派的传承。

副门主,血河教拒绝让我们进入。

我对此并不意外,缓缓抬步上前。

眼前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峡谷,大片精致的洞府楼宇坐落于山水间。但在常人无法感知的地方,我却看见了大片的灰霾如尘埃般淹没了整片血河教的领地。

那是恶念。

那是积蓄多年的、腐朽糜烂的、属于枉死者的诅咒。

如果我所见能够成为证言,那血河教根本没有资格违逆皇天剑门的惩处。但很可惜,无论是玄镜宗的玄境秘术还是皇天剑门的皇天剑道这些都无法成为证据。

贪食案、血河教、众生盟他们全都是在利用这一点才会如此嚣张。

但这是身为守序者的无可奈何。

如果让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证明的证据成为真相,那么法律将会变成那极少数人的一言堂。皇天剑门将不再是执法者,而是像众生盟的污蔑那般成为暴君。

我不能允许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血河教主。我出声道。

声音无视了血河教层层叠叠的阵法,在峡谷内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谁!是谁?!】

【为什么声音会传进来,是源境?不源神?!!】

【为什么这种大能会来!不就是区区吴山灵兽养殖场吗?该死,难道是其他事情暴露了?】

【糟了、糟了、糟了】

谷内修士惊慌失措的心声此起彼伏,我的目光越发冰冷。

血河教主。

周围的皇天修士发现了异常,开始频频往我这边看,念中染上了浓重的敬畏。

血河教主。

峡谷四处碎石坠落,大地寸寸皲裂,却在即将触及谷内建筑之前齐齐停下。

血河教主

终于,一道人影从谷内飞出,强行压抑着惊惧的情绪停在半空中,向我深深拜下:血河在此,不知前辈

他的话尚未出口,就在看见我面容的刹那戛然而止。

【峸鸿剑君!】

【居然是峸鸿剑君!!!】

【为什么会是峸鸿剑君!】

【不、这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不不不】

【为什么峸鸿剑君会亲自来这里?我配让他出手?不,不肯定不是因为我那是谁?难道是那个养殖场的黑荥?可是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不可能!!!】

【好想逃不,我逃不掉的完了大人救我!大人】

【冷静,冷静,皇天剑门是守法的,他们不可能硬来,撑住,撑住,撑到千年庆典结束后就得救了】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慌乱的心声,逼视着他貌似镇定的双眼,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血河教教主,源境傀儡道修士。

但即使是源境修士,彼此间的实力差距也可以大到宛如天堑。正如他之于我,弱小如蝼蚁一般,弹指可灭。

我平静道:血河,交出黑荥。

血河的身体一颤,片刻后抬眼悄悄看了看远处不明情况跑来围观的大批过路修士,咬了咬牙,忽地扬声道:峸鸿剑君,在下不知您在说什么。谁是黑荥?

22、岐南演戏

◎你敢骂我道侣?!!◎

他想抵赖。

这倒也正常,这么多年来犯罪被抓的修士中一上来就坦白的寥寥无几,我早就习惯了。

血河不等我再说什么就深深拜下,还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峸鸿剑君,我真的不知道您说的那是谁,您难道只是想找个理由搜查我血河教吗?

【该死,该死,果然是黑荥。要不是大人要求一定要他活着,我肯定第一个拿他灭口。】

当然您如果下令,血河也是没有办法违抗的。血河的声音远远传播开来,语气悲愤,毕竟,皇天剑门永远是正义的,不是吗?您说我们违法了,我们就是违法了,我们哪里抵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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