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凤梧终于明白,鹿濯为什么会选为伐山计划的代言人了,明明他的异能不是攻击类的,但他确实能够杀掉疯狂山脉!
鹿濯的异能天平能够强制操纵一个受到过他异能治疗,或者与他有过因果牵连的生物。
无论是受到他恩惠的,还是伤害了鹿濯的,只要存在联系,鹿濯就能使用天平来操纵它!
而鹿濯要做的便是将自己融入那疯狂山脉,让疯狂山脉吞噬掉自己,同时他那高到极致的适应性,将让他无法短时间内获得死亡,而在疯狂山脉伤害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鹿濯都在用这种伤害为他下着一个命令:自杀!
疯狂山脉只要吞噬了鹿濯,那么就不可能拒绝这个命令,除非它不这么做然而它本身就是黑色海洋注入这个世界的产物,其最终目的就是吞噬鹿濯!
鹿濯便是这场伐山计划里唯一的祭品,也是疯狂山脉无法阻止的毒饵!
这就是这场幻梦的结局了,过去的每一个轮回里,鹿濯都是这样默默的靠近了疯狂山脉,然后以自己的死亡来换取疯狂山脉的毁灭,随即在无休止的痛苦中陷入沉沦这就是他和黑色海洋都追求着的,安宁而痛苦的死亡吗?
季凤梧终于明白了,鹿濯追逐的不只是痛苦,还有一种自我毁灭的疯狂。
如果没有他的轮回记忆,那么鹿濯可能早就彻底沉沦了,果然不愧是心魔幻境吗?季凤梧捂住自己的手腕,那里有着一根无形的绷带。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吗?等着鹿濯在其中挣扎?然后自己逃出这个幻梦,等着不知何时的三皇界再见?
或者说,这么放任鹿濯自己去与那怪物厮杀,真的能够出去吗?
季凤梧踏出脚步,他要亲手将对方带出去!
他的身上燃起了黑色火焰,将鹿濯留下来禁锢他的荆棘直接烧毁,然后便朝着那座庞大而恐怖的、由荆棘和肉块一起组成的怪物走去。
下一秒,一股恐怖到极致的痛苦如同排山倒海般进入了季凤梧的身体!仿佛一张磨盘将他从上到下每一寸都碾碎掉了!这是过去大半年的时光里,任何一次痛苦都比不过的可怕折磨!
一步,身体仿佛被融化了,每一根骨头都在哀鸣
两步,已经感受不到四肢了,全身空荡荡的,使不上力气
三步,一种极致的幸福从心口涌现,好像好睡过去啊
四步,疼,太疼了,舒服,好舒服,两种感觉交杂在一起,好想去死
数不尽感觉在他的躯体中盘旋,仿佛有千万种声音在他的耳边轰鸣,无数双手拉着他的身体让他回去然而季凤梧只是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朝着疯狂山脉靠近。
那巨大的怪物在挣扎和哀嚎,发出如同长鲸坠落的哀鸣声,它的躯壳纷纷解体,化作黑色的洪流朝着四面八方涌去,而季凤梧则是点燃起了黑火在身侧,轻而易举的将其焚毁烧干。
短短上千米的路程,季凤梧硬生生走了一个小时,直到接近那怪兽残破的躯壳之时,他几乎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心中的执念告诉他,朝着那个方向走就行了。
他慢慢靠近了怪物的躯体,然而鹿濯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他已无意识的身躯却没有停止,反倒顺着自己手腕的方向,慢慢的走进了怪物破裂的内腔。
他走进疯狂山脉的躯体,其内在是一片黑色的海洋,好像带着万古混沌的恐怖魔性,不断朝着季凤梧这边涌来,然而少年的身躯外却覆盖着一层火,一层焚灭一切的火!
明明是在梦境之中,此刻却如同有另一幅场景重现!那是季凤梧每次入梦坠落后的地方,一片火与海的空间!
他如鱼得水的这片空间里走着,时而朝圣般朝内行走,时而堕入深渊般不停下坠,一直到这怪物的躯壳深处,一个他极为熟悉的地方。
季凤梧有些茫然,他的意识已经疼的快要没有了,只有一丁点如幼童般的本能,他下意识的看向某个方向,那里本该有一个人。
他依稀记得,那个人应该是未来的自己?
不,不对,他是来找另一个人的,一个对他来说特别重要的人!
他走上前去,这黑色海洋的最深处,已然躺着一个纤瘦俊美的少年,对方微微酣睡,仿佛是在风霜经年之后,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不,不能睡!
季凤梧走上前去,念叨着此时的他已经不明白的话语:不能睡,起来啊!
少年被他拉住手腕,漂亮的眉眼微微皱起,随后张开了眼。
下一秒,整个世界破碎了。
黑暗之中,魔渊之底。
无数个万兽的影子塞满了整个空间,它们所有人的样子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同下面躺在魔渊深处睡觉的一个少年长得一模一样。
它们欢呼着、雀跃着、欣喜着,可以抹杀下面少年的意识,然后获得一具属于自己的身躯。
然而下一秒,整个黑暗中仿佛刮起了一阵狂风,无数万兽的影子发出哀鸣,随即如同泡沫般炸碎,整个黑暗里如同夏国的春晚一样,响起了不知几千几万响的炮仗。
只有唯一一个万兽影子没有炸碎,而是发出一声哀嚎,整个影子淡去大半,仿佛水掺多的水墨画。
不可能!不可能!我这可是用魔尊之血构造的心魔幻梦!万兽用双手捧着脸颊,发出尖叫般的呐喊:这心魔之梦一体两面,既是执念、又是梦魇、更是一生之所求,只要心动一念,既堕无间地狱!哪怕你不畏不惧,难道会没有所求所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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