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烟是国外进口的东西,贵着呢,老医生平时都是在人多的地方拿出来炫耀一下,根本不舍得拆开,抽的是自个儿卷的旱烟,那东西对老医生来说就是一个念想,这次来前线也带着,足见其对老医生的重要。
听说老医生老家全村的人就剩下他和他侄子了,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侄子是特殊工作者,信息对外一律保密,两人好几年没见面,一年到头的通信少的可怜,老医生心里清楚,这辈子他还能见到侄子的机会,要么是侄子死了,遗体被人送回来,要么是战争胜利,不需要特殊工作者,对方才能安然回家。
时砚自然不能残忍的将这点儿念想也给人弄没了。
进帐篷的时候,刚好瞧见竹容手里把玩着他办公桌上那条烟,还是那副打扮,深蓝色长衫,头戴一顶小礼帽,不过这次见到人,明显感觉对方身上的杀伐之气要溢出来了,已经到了让人忽略他这一身装扮的地步,显然是上过战场后遗症。
竹容听到动静转过身,见是时砚,自然的放下烟,挑眉道:闻兄总是能做出让我不得不惊叹之事。
时砚提醒:时,时院长。
竹容无所谓的耸肩,身上的杀伐之气少了许多,甚至还有些无赖:反正都是我小舅子,姓什么都无所谓。
时砚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你说什么?
竹容笑的非常开心,露出一排大白牙,傻憨憨似的,指着帐篷外面道:你该不会以为外面的粮食都是我送来的吧?青竹帮又不是我说了算,我顶多是个跑腿打杂的而已。
我叔叔支持的是谁我想你上次去沪城就心里有数了不是吗?
时砚想起离开港城时,他特意找闻时薇说过话,再看看竹容得意的神色,深恨自己当时想到了一切,就是没想起来提醒闻时薇堤防竹容这个老男人。
不管怎么说,老男人给他当姐夫,他是不认的。
第272章漂洋过海
时砚离开港城前,曾认真和闻时薇谈过,闻时薇当时表示她会跟着闻父出国,但她并不会长居于法国,而是辗转去m国,那里有她内心真正渴望的东西。
她会在那里学习并且工作,然后尽己所能帮助祖国。
于是时砚将他和青竹帮竹老爷子联手做的一些生意交到闻时薇手里,高风险高收益,让闻时薇大胆练手,不要怕失败,失败了有他在后面顶着。
时砚离开安城前,收到对方的电报,电报中说,她人在m国,遇到了宋克礼,对方对她帮助良多,两人一见如故,志同道合,正在为相同的事情而努力。
值得一说的是,宋克礼是宋克己的一个堂兄弟,比时砚大将近十岁,时砚成长起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在国外打拼多年,是宋家年少有为的麒麟儿,为人低调,性格谦和。
此后,时砚奔赴前线,两人之间再无消息往来。
竹容一副教书先生样儿坐在时砚对面,笑眯眯道:时薇是真能干,这才去了m国多久,就给咱们送来这么大一笔物资,担心咱们在国内买不到好粮食,特意买好通过远洋货运送到沪城。
啧啧,真是优秀到迷人啊。
事实上,闻时薇的优秀不止于此,远超竹容的预料,也超过了时砚当初对她的预期,在之后的一年内,闻时薇在m国通过和青竹帮有交情的当地地下组织,购置了一批军、火武器,让人秘密送来国内,暗中联系上安城政府,说是送给安城政府的礼物,指定要时砚亲自去交接。
交接地点在沪城。
彼时,时砚的战地医院已经随着战线的转移,踪迹遍布大半个华国,但凡组织有需要,时砚他们就出现在哪里。
和岛国人的战争,进入了艰难时期,双方互相僵持,伤亡惨重,互相不断试探,但又没有发动大规模战争。
前线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阶段。
组织上对闻时薇送来的那批物资非常看重,第一时间让时砚带人前去沪城交接。
这次陪同时砚一起去的是时云。
一年来,时云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领导的认可,成为一名光荣的战地护士,冒着木仓林弹雨,在炮火与硝烟中,磨炼的越发出色。
冷静聪慧,坚毅果决的时云,经过战火的洗礼,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军人,顶替了原来上了年纪,在一次救援任务中伤了腿,行动不便的老医生,成为时砚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这次时砚与时云表面上的身份,是受沪城青竹帮竹老爷子盛情邀约,前去帮忙诊疗的兄妹,时砚就是两年前在沪城让竹老爷子的双腿起死回生的神人,而时云,则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时砚是个心里只有医术生活上是个白痴需要人照顾的天才,而时云,懂医术,既是时砚的助手,又是照顾他生活起居之人。
这就像大家族里培养庶出孩子的给嫡出的打工卖命一样,这个身份既神秘又合理。
闻时薇那边已经和青竹帮牵连太深,脱不开关系,不仅这些禁止交易的木仓支弹药,军、火武器是闻时薇借住青竹帮的关系搭上的线,就连运送物资的保镖,都是青竹帮出的人手,索性也不挣扎,顺其自然。
一来二去,闻时薇人虽在m国,和竹容的联系反倒是多了。
时砚远远瞧着,这两人的关系并不像竹容想的那般发展顺利,闻时薇身边还有一个志同道合,一起熬夜研究金融市场,拼命赚钱给祖国花的宋克礼。
而竹容吧,本来还觉得和闻时薇门当户对来着,结果闻时薇越来越能干,将时砚当大舅子的话倒是说的少了。
时砚瞧着,这男人的矫情劲儿上来,真是让人牙酸。这是觉得自己现如今的成就配不上优秀的闻时薇,想努力干出一番事业,让闻时薇对他仰慕,对他刮目相看,他才有脸面重新挺直腰杆,站在闻时薇面前提起嫁娶之事。
否则,就让他有一种在吃软饭的感觉,他竹容竹大少爷丢不起这个人。
时砚心里冷笑,这老男人,三十好几的人了,一身大男子主义,根本不懂爱情是什么东西。那东西能等人吗?是可以按照计划一步步来的吗?当人家近水楼台的宋克礼是死的吗?
虽然同情竹容在感情上的瞎操作,但只要不惦记闻时薇,时砚还是持祝福态度的,毕竟在这乱世之中,一份感情能得善终,简直像是个奇迹。
两人一路低调而行,由于战区的一段火车轨道被炸毁,虽然军方组织人手连夜抢修,但效果不理想,因而要先乘大卡车出了战区,后辗转乘火车前往沪城。
火车上,时砚从包里掏出一个看不清材质的盒子扔给时云:手上擦一擦,全都是擦伤,就算你演的再好,这些东西也将你暴露无疑。
时云没问什么,乖乖照做了,经过这一年时间,不只是她,但凡临时战地医院经过的地方,就没有人不知道时院长的一手医术出神入化,经常能想出一些出人意料又效果意外好的方子以解燃眉之急,不管是百姓家的牛生不了崽子,还是母猪难产,就没有能难住时院长的事。
不过让时云惊讶的是,她坚持在火车上抹了两天时砚给的药膏,不仅手上的擦伤刀疤全都好了,就是手心被磨出的茧子也逐渐脱落,一双手恢复成当年海城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模样。
不过这东西她光是一闻,里面就有好几味贵的要死还不好找的药材,更别说其他没见过的药材了,打眼一瞧就知道是稀罕货,不是能量产的东西,可惜了,用一点少一点。
早知道偷偷留一点给时临哥寄回去研究。
时砚哥也是,每次做事都这么精准,药膏刚好用完,手也刚好恢复如初,不给人一点儿钻空子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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