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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声气,抬起头来,正要叫服务生来买单,忽然一怔,望着窗外正站那和Peter笑着说话的薛有年。

华临当时没有贸然跟上去,他不动声色地先回去了,事后也没对薛有年提起过,只是留起了心,没多久就弄到了Peter的地址还真叫Peter。

在薛有年出短差、华临没课的一天,华临来到了Peter现在居住的公寓的楼下,正沉思着,见Peter出来了,可真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

华临忙跟了上去。

Peter散步到附近的街心公园,找了条长椅坐下,静心倾听着大自然的声音,忽然听见有几分熟悉的英音:又是你?这么巧?

Peter一怔,循声转过脸去。

华临笑着说:那天我在街头帮你捡了一枚纪念币。

Peter想起来了,也用英语说起话来:是你。是很巧。

华临坐到他身边,热情地说:我住这附近,你也是吗?

Peter点了点头。

华临眨眨眼,问:你是亚洲人吗?故意装出外国人说中国话的语气,窝区过Shanghai。又用日语说自己去过东京,用韩语说自己去过首尔。

Peter被他逗笑得停不下来,然后用英语说:我是华裔。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本来华临还有点忐忑,没想到Peter特别爽朗热情,主动认了他这朋友,还约下次继续聊天。

临临?临临?

华临忽然看到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惊了一下,抬眼看着薛有年:啊?

薛有年关切地问:怎么心不在焉的?

华临忙笑了笑:昨晚做噩梦了,梦、又梦到张博了。又忙说,不过你别担心,我没事,只是突然梦了一下,我没想太多。

薛有年沉默一阵,长叹了一声气,将他揽入怀中:抱歉。

华临本能地排斥,但忍了下来,想了想,装出与平常无异的语气:你别又自责了,别想了。

事实上,他也没有梦见张博,他刚刚走神是因为在细细回想Peter的每一句话。

这一个月来,华临想方设法和Peter混熟。他不能太过于急切,怕被Peter看出异样,何况他还得避开可能撞上薛有年的时间。

好在Peter挺外放的,自觉和华临很投契,没几次就聊开了。

于是华临就知道了Peter和薛有年的旧事。

事实和逻辑摆在那里,华临没办法骗自己。

他七年前还在读初中,发育尴尬期,又不注重打扮,外貌和成年后的自己差别有点大,何况那时候太小了,总不能薛有年那时候就喜欢他、是个恋|童|癖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也并没有好一点,各有各的糟糕罢了。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薛有年对这张脸情有独钟,而这张脸归根结蒂,像的是华诗城。

薛有年和华诗城一起长大的。

这只是猜想,而且是很荒唐的猜想,荒唐到华临怀疑自己在乱想。

但是,真的只是乱想吗?

怀疑要么没有,一旦开了头,就源源不断起来。

华临可以骗自己这是巧合,但真的骗不过去。

得多傻才信薛有年那么巧合地交往过两张相似的脸,偏偏就对华诗城免疫?

华临从没想过,这么狗血的事情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发生在自己和薛有年之间。

这甚至已经不能只用狗血来形容了,这很恶心。

太恶心了。

华临还没有爆发,他想找到更多的证据。

他很快就想起了薛有年的旧护照、航空公司赠送里程这些事情。

如果说Peter的话还有撒谎的可能性,那么出入境记录、飞机票记录一定是真实的。

第17章

薛有年将自己带来的鲜花插入瓶中,摆弄了一下枝叶,一边关心地问:你今天复查,医生怎么说?

Peter面向声源:没有大碍,定时检查就好了。花好香,谢谢。

薛有年说:你喜欢就好。

Peter笑了笑:主要是看送花的人是谁。

薛有年也笑了,语气很温柔,说:花是花,人是人,花有多香并不取决于摘它、送它的人是什么样,Peter,你唯心主义了。

Peter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花瓶,小心翼翼地摆去旁边架子上。

薛有年看着Peter在那慢慢摸索,目光在那双无神的眼睛上落了几秒钟,不忍地移开了。

Peter作为战地记者,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动乱,直到双目失明被迫离开前线。

他一开始无法接受事实,颓丧过,崩溃过,为此要接受长期的心理治疗,如今他已经能够笑着自称这是勋章。

Peter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可以的话,薛有年并不想伤害他。

可是,为什么他要回来呢?

Peter将花瓶摆好,听见薛有年问:你今天可以做催眠吗?

他点点头: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吗。抱歉,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薛有年说:不用这么客气,能帮上你就好。

两人去到书房,Peter坐到躺椅上,深呼吸了一口气,先向薛有年自述这两天的心理状况。

Peter长期面对人间地狱的惨烈实况,早就产生了较深的心理创伤,失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对薛有年有情,并且信任薛有年的人格和专业能力,当薛有年提议尝试帮他催眠治疗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些记录不容易查,华临耗费了挺大的心思才弄到。

记录显示,薛有年确实在过去那些年多次出入国内外,并非其他人一直以来认为的他自出国后就几乎没再回国。

再往细里查,薛有年每一次回国的时间地点,几乎都和华诗城有关。

比如华诗城某年某月在某地获颁某重要奖项,或是其他的对于华诗城的人生而言很有意义的高光时刻,薛有年那几日就也去到那里。

这样的记录持续到华临出国读书才停止。

大概是早就有所觉悟了,到了这一刻,华临意外的冷静,他不想骂人也不想摔东西,他只是望着窗外的枝叶发了很久的呆。

到最后,他甚至轻轻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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