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第二道门打开。
他走了进去,再穿过长长的通道,拉尔到达了一个房间。
第三个门打开。
巨大的水箱被鲜血充斥,只留下一半的粉红色药剂竖立在试管架上,剩下的一半拉尔抬起头,被注射进了海怪的身体里。
海怪的鲜血把水箱浸染,它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但是没有死。
连接的仪器上下起伏着红色的折线,滴滴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中持续不断,拉尔咽了一口唾沫。
或许是察觉到陌生的气息靠近,海怪不知哪来的力气,开始疯狂地撞击水箱,水位持续上升,水箱的颜色更深,砰砰砰的声音没有间断,随着海怪的动作,拉尔的瞳孔里映出了海怪狰狞的身躯,掩藏在它的躯体下的血管浮现在表面,细小的血管一个个爆裂,是三代的另一个作用。
或许是三代的药效上来,海怪很快又安静下来,它失去了力气似的沉在巨大的水箱。
只有缓慢跳动的曲线显示它还没有失去生命。
拉尔不再犹豫,他拿出藏在暗扣里的,另一个半管粉红色的试剂,在外表上看起来,它们几乎无差,就像一对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他把两个药剂交换,袖子里藏着另一管药剂出了实验室,镇定地和遇见他的研究员打招呼。
池鱼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仅有的几分光线透过半遮的窗帘透进来,把房间切割成泾渭分明的三块地方,一块是属于他和项斐的床上,独有的夜灯光亮静静照耀,温馨的氛围萦绕。
一块是窗户前方的地方,黑色和白色混在一起,形成了特有的黎明前的混沌,还有门口的位置,被看不见的黑暗笼罩。
池鱼的直觉很准,就像这次,未知的第六感告诉池鱼,似乎有危险在靠近。
项斐浅眠,不需要池鱼把他喊醒,在池鱼刚刚把被子掀开准备起身时,他就醒了。
人鱼淡银色的眼睛望向他,清冷单薄的光线照在他的身后,夜灯的一些暖光映在他过分好看的面孔上,在鼻梁附近投下深沉的阴影,在看见项斐醒来的一瞬间软化下来。
池鱼的声音本就很好听,在人鱼中数一数二的,此刻他压低了声音,更是带着一些还没有清醒下来的磁性,再睡一会吧。
他的手碰到项斐的耳廓,从耳垂向上,再到耳朵尖尖,池鱼冰凉苍白的指尖顺着给他往下掖了掖凌乱的发丝。
项斐抿了抿唇,耳朵上传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他问池鱼:出事了吗?他想到在船上迟迟没有动静的二皇子,是他行动了?
项斐第一次看池鱼这样的样子,唇角平直没有笑意,只有看他时眼中没有变化的情感让项斐确定池鱼还是那个池鱼。
项斐想起自己在暮色岛的山洞中看见的人鱼雕塑,仿佛和此刻的池鱼重合了。
他们的身上都相似的、近乎出现了一种脱离现实的神性。
没事。池鱼坐在床上,他蹙了蹙眉,手指点在自己的心脏处,对项斐道,但是我有不好的预感,少将。
他们之间偶尔出现的少将是池鱼对他的昵称,有时项斐和少将换着喊,调/情时还会来一句拉长了声调的长官。
晚上二皇子搞出动静,前半夜还有一些士兵的动静,但随着入夜,夜色渐浓,没有声音了。
有什么声音在说,危险,离开。
但是池鱼没有动,因为项斐在这里。
他的耳鳍微动,听到了很轻的繁杂的脚步声。
项斐在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在扣上扣子的下一秒。
叩叩叩。门被敲响了。
二皇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将,你在吗?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来者不善。
池鱼把自己塞进了窗帘里面,半坐在窗台上,厚重的窗帘足以挡住人鱼的身影。
项斐开了门,二皇子看见他的军装显然毫不意外,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军官的身影挡住了他向内窥探的视线,于是二皇子笑了笑,您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他的身后是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手里拿着木仓,看见项斐的目光扫过来纷纷低下了头。他们也是没办法,二皇子说了,抓到人鱼就可以回家
二皇子有什么事情直说吧。项斐冷淡地道,这么晚了来找我他黑曜石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对着二皇子轻轻笑了笑,是敌非友?
二皇子耸耸肩,话不能这么说。
若是你肯分享人鱼的下落,我们自然还是朋友,帝国的荣誉依旧属于你。二皇子的眼神往里面看去,他问道,或许人鱼就在您的房间,对吗少将?
他看起来胸有成竹。
不对,无可奉告。项斐冷冷道。他的手触碰到了藏在军装下的配木仓,那双充斥着霜雪的眼睛冷淡地看向二皇子,像是帝国最冷的雪峰。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少将。二皇子嗤笑了一声,他一挥手,研究员的木仓口对准了项斐。除了我的人,现在是不会有人来的。船上的其他人被我下了迷药,保证他们现在还在美梦中,说不准一觉醒来,找到了人鱼的心脏,他们就能回到阿贝卡帝国了。
谁还会在意一个少将呢?
而在窗帘后的池鱼,他的面上晕上一丝潮红,冰凉的银色发丝散落在身上,丝毫没有缓解灼烧般的热意。鳞片很痛,很痒,急切地需要伴侣的抚摸,躁的他整条鱼都烧起来,指尖有些颤抖,抓住了窗帘的一角,项斐
人鱼的天性让他回到大海,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但是此刻项斐还在这,池鱼勉强保持住清醒。
能真正的跟着二皇子前来的死忠不多,项斐的速度很快,在二皇子来不及反应时他就抬起了木仓,冲着他扣下扳机。
但二皇子也不是什么花拳绣腿,他猛地拽过旁边的人挡在自己的面前,然后从兜里拿了一个什么东西扔出去。
浓厚的白雾弥漫,刺鼻的气味刺激的人睁不开眼,二皇子的目光望向窗帘上明显的鼓起,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找到了。
然后无数道木仓声响起,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胸口出现了几个血洞,二皇子手中的粉红色药剂还没来得及使用,就摔倒在地。
他不敢置信道,你
身后的项斐面无表情地把手放下去,他的木仓口出现一缕轻烟。
不如让我来告诉你。项斐蹲下身,白雾对他造成的影响不大,研究员被洛兰带的人控制,他把地上已经空了的试管举起来,对着还有一丝生息的二皇子道,这个,我派人换了。
迷药,根本没有几个人中招。
试管被冷漠的军官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慢慢站起来,嗓音微凉,我提醒了你很多遍,二皇子,在这艘船上,我才是指挥官,主要负责者。
你凭什么认为,这些事情我不知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