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老爷子当中医一辈子,总是尽心尽力地想把一些东西流传给小辈们:这样的草药要特别注意保护根茎,不能直接用铲子,要戴着手套把土挖出来,因为它的药性只在根部。
简昧在旁边听得可认真。
而简昌佳对医并不感兴趣,只充当一个背筐的工具人而已。
一路上简昧一反常态,很积极地询问老爷子各种草药的作用以及采纳收集的方法,他的脑袋并不是很聪明,很多事情记不住就会把手机的录音功能开着,这样回去也可以摘记。
简昌佳早就想问:你这是什么牌子的手机?
简昧老实巴交地说:不知道,是爷爷在山上捡的。
山上捡的?简昌佳发出了疑惑:你都录音一上午了,电量什么的够用吗?
简昧点点头说:够的,还有很多。
简昌佳不信,凑过来看他的屏幕,发现在电量那里居然真是几乎满格,这手机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能续航!而且这个手机的牌子也是闻所未闻,压根就是市面上没见过的,他说:山寨机?
做工精致,功能强大的机器直接被盖上了山寨机的标签。
简昧倒也没所谓:不知道喔,我觉得还蛮好用的。
简昌佳真心地对爷爷说:爷爷捡到的这个手机功能还真没的说。
正好走到半山腰了,老爷子便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山阶说:就是在那个台阶捡到的,你们说奇不奇怪,那天天气好得很,不少人上山采药耕田,那条路也是必经路,但是我去的时候啊,这个手机盒子就在那里,好像被放了很久的模样。
简昧轻声说:它是在等爷爷吗?
老爷子乐呵呵地说:那还不是成精了,这是神赐给的礼物?
简昧跟着笑。
到了半山腰里侧,他想去公厕上个厕所,老爷子就和简昌佳在凉亭吃来时自制的便当,简昧自己去不远处的厕所,这里虽然是公厕但是公共卫生做得很好,他出来的时候就在外面的洗手台认真地洗手,顺便洗洗脸,正洗着,身后传来声音:简昧?
这声音给简昧叫得浑身一震,一转身,果然对上了熟悉的面孔。
程钰惊奇:真的是你啊。
简昧也觉得很奇怪:课代表,你怎么在这?
哦,我们家出来秋游啊。程钰说:听说这座山的风景不错,这不国庆在家里也没事吗,就出来玩,没想到遇到你了。
简昧点点头:好有缘分哦。
程钰微笑:对啊。
他才不会说,是在学校偷听到简昧放假要回老家,打听到地方了后,他就想办法过来碰一碰运气,这山上刚好有间旅馆,昨天他就到了,今天看天晴了就到山里闲逛,没想到运气真好。
前几次他的方法用错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而导致了简昧对自己的疏离,在学校里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缓和关系,今年已经初二了,如果不能和简昧在剩余这一年多处好关系,那不是放任这么好的资源流失掉了吗,这次他决定更换作战方针。
简昧擦干了手,然后说:那你玩吧,我先回去了哦。
哎等一下。程钰拦住他,然后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是住在山上的小旅馆的,刚刚自己下来逛了逛,刚刚我在前面的那条路上看到有棵树花开得特别好,想留个影纪念,但是一个人又没法,你你方便帮我拍个照吗?
这会是中午休息时间,爷爷和哥哥都在吃饭,不会走远。
简昧心地善良,对于需要帮助的人一般不会拒绝,他问:有多远啊?
简昧答应了:那好吧。
程钰便露出了微笑,他本身就长相很清秀俊朗,笑起来的时候自带一种清新自然感,跟这样的人相处时不时就会被那种无害的气息迷惑到,两个人并肩向前走,期间会闲闲地聊到这次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有开学后的一些课程。
山上的路简昧都是熟悉的,所以也比较放松自然,然而没想到的是,在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
呀!
有个地上的石板不知道为什么松动了,人踩上去的时候很容易重心失衡摔倒,简昧没有准备,脚一打滑眼看就要摔着的时候旁边的程钰动作倒是蛮快的,第一时间拉住了他:小心。
事情发生得太快,也太突然。
简昧反应过来的时候,程钰已经摔在了地上,他好像是碰到了胳膊,擦破了皮,隐隐还能看到血迹,看起来不轻。
课代表没事吧?简昧赶紧去扶他。
程钰摇摇头,他关切地看着简昧:昧昧,你没受伤吧?
简昧摇摇头,疑惑地看着后面那块石板:奇怪,怎么会松了
程钰在旁边分析说:可能是昨晚的暴雨导致的。
简昧感觉古古怪怪的,但是石板松了也的确可能和昨晚的雨有关,他低头看着程钰说:课代表你还好吗?你好像流血了。
程钰看了一眼胳膊,摇摇头说: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就是我的脚好像崴了。
简昧果然皱起眉:怎么会这样
程钰要的就是这样,只有受伤了才能让简昧知道自己为了救他的好,受伤了才能被照顾,他轻声说:没关系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按照他所想,简昧肯定会送自己回宾馆,或者去他爷爷家借宿借宿,之后在假期内他就有机会名正言顺和简昧多多相处了。
可惜
面前的简昧小脸上却挂着笑意,他说:嗯,的确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治好!
程钰:?
简昧小跑开,没一会就回来了,他的额头冒着一层薄汗,原本白皙的小脸此刻脸颊泛着些红晕,少年在程钰的身边半蹲下来,他的声音清脆,又带着点安慰小孩子一般的温柔语气,看着程钰说:再等一会会哦,马上就好了。
将手里的草药用随身刚好带着的工具捣碎出水,简昧将它轻轻敷在程钰的伤口上,整个过程动作很麻利,绿色的碎草看起来不太美观还有点恶心,程钰很是嫌弃,但是拿着他的少年看起来很认真,垂眸上药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得可以闻到简昧身上一种淡淡的青草香。
好了。
简昧抬起眸,白皙干净的脸上展露出笑容来:很快就不痛了。
程钰的瞳孔微缩,这是第一次,他居然看简昧看到出神,整个大脑好像都有些放空,世界是那么安静,安静得好像只余下心跳的声音,很奇怪是不是,从小就学会利用身边的一切为己用,他可以冷静地算计,伪装得很好与那些老狐狸周旋,但在这一刻,面对一个单纯的同龄人,他居然不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