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零的是死是活他一点都不关心,处在虚弱期并且还是幼生态白宿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他记得白宿跟他说过,成年妖族不会管幼崽的死活。
生活在一些安全地方的妖族还好,但像白宿这种生活在危机四伏森林中的妖族,能成功活过虚弱期是件极其艰难的事。
被扑倒在地上的零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用那只还能活动的手,对准掠食者手上的眼睛狠狠砸过去,又趁着空挡从触手可及的灌木丛中拔了一棵长势奇怪的植物,顺着掠食者张开的大嘴用尽全力扎进去。
只刺破了点口腔皮,没造成什么大伤,甚至都不能将其称之为伤。
这一击之后,零反倒是放松下来,脸上的恐惧不在,余下的仅剩宛若看尸体的冰冷。
谢钦现在已经不抱着能将白宿重新找到的希望了,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充当好他旁观者的角色,冷眼观看面前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那只掠食者抽搐着倒下来,零很是费力地将它的尸体搬开,艰难地向他之前拔出那棵植物的方向爬去,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一棵叶脉是紫红色的草撞进了他眼里,零把它□□放在嘴里嚼碎咽下去。
之后,谢钦精神一晃,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重新占据了零的身体。
强烈的窒息感以及完全紊乱的心率让他不自觉暗骂了一声,在昏迷的前一秒,谢钦心里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妈的,他又中毒了!
昏迷了多长时间谢钦不知道,反正他是被什么东西舔醒的。
在他重新回到这具身体之前,零吃下的那根小草估计是解药一类的,不然明显已经是心脏麻痹的状态,他能醒过来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阿白他用了好长时间才勉强睁开眼睛,蹲坐在他面前的白宿正小声冲他叫唤着,不知道到底在说啥。
谢钦轻笑了下,抬手试探性地去摸它。
对他的警惕心依旧未消,白宿立马站起身来呈战斗姿势呲牙低吼着威胁他。
察觉他伸出来的手没有恶意后,它这才收敛了翅膀,允许他的接近。
啧,小没良心的,为了保护你差点死了,摸摸还要防着我。谢钦小声吐槽了一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找到棵还算粗壮的树干靠上去。
他左手臂上的伤很严重,皮肉外翻,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这地方又没有治疗机器人什么的,谢钦可不敢和之前一样那么不在乎。这要是感染发炎可是会死人的,不生病仅仅是生活在社会中的那些人类才有的待遇,可不是他这种野人。
白宿打量了他一会,转身跑进边上的一个小树丛。
半分钟后又跑了回来,嘴里叼着棵之前他给它上过的那个草药。不过分量不太够,白宿又跑了几趟多弄了几棵回来。
谢钦看着这玩意就一阵头疼,苦度堪比苯酸铵酰糖化物。
当然,夸张了点,不过它的这种苦味能在嘴里蔓延两三天,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经过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后,谢钦还是皱着眉头将它送进了嘴里。
小命要紧,虽然不是他的身体,但万一这具身体没了命,他被困在这个所谓的惩罚场就凉了。
他现在没办法给自己缝合伤口,只能尽量将那层凝胶糊得厚一点。
短时间内他这条胳膊别想有什么大动作了,打猎这活干不了了,得在这附近找个相对安全点的地方停下来一段时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还挨着条河,不然他上哪给他家白叔叔找肉吃去。
阿白啊你从现在开始就要过上上顿鱼下顿鱼的日子了,我记得你最爱吃的就是这玩意,开心吗?
谢钦伸手捧住白宿毛绒绒的脑袋,用额头在它头上蹭了蹭,轻声跟它说话。
白宿一尾巴抽到他腿上,退后两步,甩了甩被他揉乱的毛。
它盯着谢钦用衣服捆起来的手臂好长时间,之后强迫自己别过脑袋不去看他。
谢钦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他家白叔叔现在不会是打着啃了他的念头吧???
是不是看在自己每天任劳任怨给他找食的份上,这才忍着没动嘴?
毕竟一次性哪比得上永动机。
他觉得他在星球上时追他家白叔叔一点都不费力,不算游戏场内也就几天时间就确定关系了。
哪像现在,十来天了,这家伙还防着他呢!
谢钦抹了把脸,不再去想这个心酸的历程,然后在心里无声地给自己下暗示。
正常正常,我是人,它是妖。
而且这具身体还不是我,有点防备挺好的
他靠在树上歇了会儿,待左臂的疼痛被凝胶镇住后,他这才起身沿着之前逃跑的方向往回走。
在经过那只掠食者的尸体时,白宿咬住他破破烂烂的裤脚不让他走。
它在那具尸体上跳来跳去,还低头做出啃咬的动作来。
谢钦:你要吃它?
白宿点了点头。
谢钦:
他看了看这具庞大的尸体,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这么大个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把它带走,分尸也需要工具,再加上清理痕迹什么的
真是个大工程。
阿白,这个我们带不走。谢钦蹲下来,尝试跟它商量。
白宿继续在上面跳来跳去,意思非常明显它才不管,就要吃,谁让这家伙之前想吃它。
可是我们没有工具。谢钦继续挣扎。
白宿一听,动作停了下来。
它歪着头思考两秒,突然从尸体上面跳下去,一溜烟窜进了树丛中。
速度非常快,谢钦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它叼着一截骨头回来,一甩头把骨头扔在谢钦脚边。
是一截从中间断掉的肋骨,断口非常锋利,就是上面沾着不少土,不知道它从哪里挖出来的。
谢钦:
他能怎么办?都这个份上了,再不干他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了。
毕竟对方现在可是个百(si)岁(sui)妖(xiao)兽(hai),除了顺着哄着他还能干啥?
祖宗,您还真是我祖宗。谢钦抹了把脸,认命地用他那条没受伤的手臂开始干活。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还得听从他家白四岁的各种指手画脚
他这伤断断续续养了差不多半年才好,经常因为动作过大反复撕裂又愈合,折腾了很长时间。
而期间多次被挤出零身体的经历,让谢钦意识到有些事他根本没办法避免。
这是过去,一切都必须按照历史的轨道运行。
他干的那些,都是零曾经干过的。零没干过的,他发现异常想要去改变,最终只能落得被挤出这具身体的下场。
唯一让他满意的,就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白宿那家伙总算是不对他设防了,甚至心情好时还会刻意跟他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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