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姜炎已经感受到韩禹斌不时投来的目光了,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有点撑。想走走。韩禹斌不好意思地笑了。
去吧。姜炎随口说道。自来对他也没有戒心,想怎么逛就怎么逛。
那韩禹斌迟疑了。
要我给你当导游?姜炎抬头看了看,没打算挪地方,一共就三层,没有不能看的。
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跟着自己了,韩禹斌犹豫片刻,还是起身,实在是太撑了。那我四处走走,保证不乱看。
早知道最后那份鹅肝就不吃了,仅剩的一点缝隙都被填满了,又喝了不少奶油汤。
这是韩禹斌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西餐过春节。
有点特别。
去年韩禹斌过年是自己,但他没想到时过一年,就有人陪他过年,想想还挺好的。
一边四处走着,一边在脑袋里放电影似的回顾之前这么多年,很多时候他都不愿意去想。
只要想到父母在家跟韩禹绮有说有笑,而儿子在外面打拼却不管不问,就觉得心里疼,疼痛难忍,同样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什么就不能同等对待。
就算是不能,也不用差距这么大吧。
这一瞬,韩禹斌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也许韩禹斌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否则怎么会被这样冷漠地对待,他们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想着,韩禹斌就走到了后门。
虽然姜炎的这栋别墅跟那栋是在一个别墅区内,但内部设施却大相径庭。
做节目的那个,就过于随便,虽然看上去也很不错,很舒适,可是相比较而言,这个就更奢华一些,之前那个是小清新,这个就是高冷范,很符合姜炎的喜好了。
推开门走出去,一阵凉风袭来,韩禹斌缩了缩膀子,他没有穿羽绒服,但也许是心更凉,他竟然觉得外面比刚来的时候要好一些。
后院种着树,还有一个泳池,在玻璃房里,想必平时有时间姜炎会在这里游泳。
而不远处的院子尽头,有一个篮球框。
还真是特别,韩禹斌第一次看到在自己家院子里放篮球架的。
正想着姜炎是有多热爱篮球的时候,他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要不要来一局?
来一局?篮球吗?
韩禹斌已经好久不碰那玩意了,自从初中转学之后就没碰过,郑嘉博都为他感到可惜,说不准还能成为半个篮球运动员,毕竟他那么有天赋。
什么?韩禹斌明知故问。
篮球。姜炎大手一转,手中的篮球就在食指尖上飞速的旋转。
这一招韩禹斌也练过,他就花了三天的时候便已经如鱼得水了,惹得别人好生羡慕,然而那都是过去时了。
接着。姜炎不管他是不是多愁善感,给篮球降了速,用力丢了过去。
但韩禹斌没有接,任由那篮球在地上弹跳了几下,然后滚到一旁,最后停在了树根下。
他没有勇气去碰篮球。
那之后郑嘉博曾经多次邀他一战,韩禹斌也试图克服心理的障碍,但只要他的手触碰到篮球的皮质表面,记忆中的那些事情,如海浪一般飞奔着像他袭来。
他会头疼,真的很疼。
所以韩禹斌近十年没有再碰过篮球,不是不想,不是不敢,是不能。
怎么不接?姜炎跑了几步,把滚落一旁的篮球捡了起来,夹在肘间,印象中的韩禹斌,可不是这样的。
第68章游泳
问你话呢,为什么不接?姜炎来到他面前,稍稍低头看着他的脸。
上面写满了焦虑。
怎么了?姜炎把篮球丢在地上,由着它滚到任何地方。
韩禹斌也不想这样,但是他控制不住。
只要想到从前被欺负的日子,韩禹斌就感觉不能呼吸,非常烦躁,甚至非常焦虑,没办法正常思考。
缓了许久,韩禹斌才开口说:我没事,姜老师,想回去了。
看他这个样子,姜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捡了篮球,就跟着回去。
进到屋子里,便看见韩禹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摆弄手机,但脸色却没有半分的缓和。
要跟我说说吗?其实姜炎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韩禹斌转学之后的很长时间,他也拒绝再碰篮球。
哎。
叹了口气之后,韩禹斌摇头,对不起啊。
你不用跟任何人说对不起,你这样,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姜炎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又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心口的位置。
每次令韩禹斌吃惊的话,都是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除了郑嘉博之外,再没人跟他说过。
每个人都想要从韩禹斌这里索取些什么,没人在意他难不难受,舒不舒服,更没人问他想不想。
慢慢地,韩禹斌也习惯了,也觉得这些是正确的。
可只有姜炎叫他做自己,让他拾起自己的本心,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又这样看我?我说的不对?姜炎一直被他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也不说话,只能再开口。
没有。韩禹斌摇头,有些吃惊。
你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所以对篮球产生了阴影?姜炎问。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韩禹斌点头,但我不想谈。
知道他不想谈,姜炎也尊重他的想法,再者说,心理上的创伤,想要修复是需要时间的。
一般自愈是不太可能的。
不谈。这事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随后姜炎起身,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走。
干嘛?韩禹斌跟着站起来,我不想打篮球。
不打篮球。姜炎拉着他走到地下仓库,从门边拉过两个箱子,帮个忙。
把两个纸盒箱搬到了一楼,韩禹斌一头雾水,这是什么?
总不会是要去卖废品吧。
打开看看。姜炎见他愣神,指着箱子说。
烟花?韩禹斌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家还会有这种东西。
去放花。姜炎抓了两把出来,正要走,就被他叫住,怎么?
不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吗?韩禹斌问。
这傻乎乎的样子,还真让人觉得可爱,走吧,没事的,放心,也不放冲天的炮仗。
整整两箱烟花,姜炎只放了一点,全都被韩禹斌放完。
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好像烟花烧掉的不是钱,而是他的烦恼。
那些烦恼就像从手摇花里喷出的绚丽火焰一样,燃烧殆尽,就消失了。
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姜炎在一旁给他拍了不少视频,这回不能再激动地把手机送进马桶里了。
嗯,谢谢,姜老师还没出口,韩禹斌就看到了他的眼神,立刻改口,哥,谢谢。
烟花也放了,饭也吃了,是不是该运动了?姜炎就是很执着,在旁人看来也许是执拗,但他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