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也跟刚才的凝沉不一样了，有人气了。

他给我拉开了椅子，于是我也坐上去了，正好外面霍云岚拉着霍白泽进来了，她边走边笑道：小泽快点儿，要吃饭了，我要挨着宸哥坐！都不许跟我抢！

我把旁边的位置给她拉开了。

我们这些小辈落座后，霍奶奶及霍夫人霍老先生也就落座了。

这是年夜晚，霍家的年夜晚非常热闹，规矩也多一些，要敬长辈酒，要敬平辈酒，等晚宴结束后，还要给霍家列祖列宗上香叩头。

霍云岚上午的时候跟我说，我今天赶上了五年一祭祖的大典，往年都只是小过，只用请香就可以了，但是今天因为是大典，所以礼节非常多，三跪九叩。

而且我还是第一次见祖宗，更要磕头。

所以我跟在霍寒川的身旁在霍家的祠堂里，从这头磕到那头，每一个都是三叩首，一炷香。霍寒川叫什么，我就跟着附和一声，霍寒川说：祖爷爷，我带着肖宸来给您上香了。您第一次见他

我就喊一声：祖爷爷。

从他家祖爷爷到太爷爷、爷爷。从祖奶奶到太奶奶，祖叔叔、祖伯伯的，一个都没有漏，磕到最后我也佩服霍寒川记台词的功底，他要是记错了一个会怎么样？

我看了一眼霍寒川，他也看了我一眼，把香递给我，轻声道：这个是最后一个。

我接过香点了下头。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

以往肖家也会有祭祖的规矩，越是这种大家族，祖先越多，祭祖的规矩就越隆重，因为他们更信奉孝为福因，要想事业长存就要尊老爱幼。

只不过以往肖家的祭祖大典我都没有参与过。现在想来，当年是省了很多事的。

等所有祖先都拜祭完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等出了祠堂，我才松了口气，太正式了，比演电视要肃穆的多。这种肃穆跟我们两个的合约婚姻相对比显得特别

我找不到词，就是心里不是滋味，我看着黑沉沉的天无声的叹了口气。

院子里有霍白泽的大嗓门：爸爸！快来跟我一起放烟花。

他的身边已经摆了好多了，他手里还提着一把细细的火花，朝我们挥舞着。

过年就是小孩最开心。霍云岚也是个大小孩，她手里也拿了一大把，看见我来就喊我：宸哥，快来，这个给你！你来点！

我正想摆手的，霍寒川也朝我道：去吧，买了很多，今天晚上都放完。

霍白泽高兴的声音：对，都放完！

我拿了两根香，三个小孩只准看不准点，所以他们摆好后，我给他们点，霍云岚在另一边，她把烟花挨着摆成一排朝我喊道：宸哥，我从这头点！你从那头！这个烟花要一起放才好看！

等把这一排烟花都放到空中后，我才明白她的意思，这一排烟花组成了一个虎年的属相，老虎，是一个奔腾的虎啸的样子。

我听见霍白泽大声的喊道：爸爸的老虎！我也要！我也要！

哦，今年是霍寒川的本命年，他是属虎的。

霍家二哥逗霍白泽：你不给你爸爸拜年，讨个红包？

霍白泽抱着他爸的大腿：爸爸虎年快乐！要红包！

霍寒川把他抱起来了：你就说这一句？

霍白泽想了想：虎虎生威！虎年大吉！狐假虎威！

霍家二哥哈哈笑：后面那个不要，再换个。

霍白泽已经想不出来了，他反问道：二叔，你说几个！

霍家二哥咳了声：虎头虎脑？

霍家二嫂切了声：那等到你的本命年，大哥，你送给他一句：猴头猴脑。

霍家的佣人也都出来看烟火，听着二嫂的话都笑了，我也跟着笑了下，霍家二哥朝我看了眼，然后他想了下道：那我就再祝大哥龙精虎猛、龙吟虎啸！

霍寒川看了他一眼，霍家二哥咳了声：大哥，我这话没有错吧。

没错要看着我说？因为那两个成语已经跟成人笑话一样了。

我移开了视线，看着夜空中那个快要消散的老虎微微勾了下嘴角，我想霍家二哥祝福的很对，因为以他大哥这种干法，早晚要早衰成太监了。

霍寒川大概也听出他的意思了，大概是不想成太监，他声音压的很低：好好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霍家二哥哎哎的几声，被霍家二嫂给拍回去了：大哥没骂错你，你就闭嘴行了！

我也不想理霍家二哥这个不会说话的了，我蹲下来给霍云岚点手里拿的那种单个烟花，霍白泽也跑了过来，我给他们点好后，我自己也点了一把，这种烟火点的越多越好看，我们把点燃的烟花凑在一起，于是就跟盛开的花一样，霍白泽小手举不高，我跟霍云岚蹲了下来，霍白泽围着我们两个转圈，一边转一边喊：爸爸，好不好看！

霍寒川浅笑的声音隐藏在此起彼伏的烟花声里。

他参观了一会儿，就回屋里了，他还有别的事，走的时候跟我道：玩一会儿就回来，别冻感冒了。

我领着霍白泽点了下头：好。

霍白泽拉着我的手：再玩一会儿！

他现在觉得我是一个特别有用的人，能给他点烟花，所以拉着我不放了，他一边招呼我一边道：我要把这些都放完！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明明是求我，但是嗓门就是一如既往的大。

我嗯了声：好。

霍云岚一边放烟花一边看着手表：阮乐今天晚上也会出现在春晚上，他的节目在11点，咱们看完他的节目再出来放好不好？

她已经频频看表了，是等着急了。因着这个，我点烟花的速度都快了，终于在11点前把所有烟花都放完了，然后就回屋里了。

今年的春晚我没有参与，我不能缺席霍家的晚宴，这是那天霍夫人去跟我说多点时间在家里的原因。

我跟着霍云岚还有霍家二嫂陪着霍老夫人在侧厅看电视，霍老夫人极为宠小辈，听霍云岚说电视上有她喜欢的帅哥后也陪着她看，麻将都不打了。

霍云岚抱着她一边胳膊道：奶奶，这里面会有很多的帅哥的。

霍老夫人笑的脸上皱纹都成菊花状了，连声道：那好啊，好，我也看看，宸哥儿，你坐我这儿。她朝我招手，拉着我坐她旁边，霍家二嫂朝我眨眼：奶奶就喜欢帅哥，宸哥儿你来了后，老太太都不看他孙子了。

霍寒川的这个二嫂说话八面玲珑，滴水不漏，把霍老夫人逗乐了，拍了她一下：你这个做弟妹的，一点儿都不庄重。

哦，对，我其实应该管她叫弟妹的，是我是后来者，总是改不过来。

我想这个二弟妹也不能适应吧，果然她笑着道：奶奶，我虽然是宸哥儿的弟妹，但是我都比他大了近十岁，你让我怎么叫啊。我看宸哥儿都不好意思叫我，你说是不是宸哥儿？

她把话题转向了我：宸哥儿，以后你就叫我南姐好了。

我朝她笑了下：行，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