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江澜嘴角扬了扬,开始折身往回走:都行,你看着点,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挂了电话后,凌季北打开了美团外卖。
刚到这片儿的时候,他多次订过附近的一家深夜食堂的店铺,里面有个牛肉饭套餐很好吃,套餐里有饭,有沙拉,还有几个火炙三文鱼卷。
口味有点儿偏甜,澜哥应该也会喜欢吃。
凌季北想着点开了那家店,找到了那份套餐,加入了购物车,然后2。
78块钱一份,两份,算上打包费一共158块钱。
他手指微微滞了一下。这个钱如果是搁在以往,几乎都不能叫做是钱,可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每一分钱都该花在刀刃上。战队发展需要钱,工作室的租金,水电费,物业费,还有成员的薪资各个方面,都要用钱。
一个晚餐,一百多,还是太奢侈了。
凌季北犹豫了半天,把两份改成了一份,点击结算。
付完钱后他退了出来,盯着手机屏幕出了会神,然后把默认的综合排序调成人均低到高,正当准备再次挑选的时候
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凌季北一个激灵儿,手机都差点掉到地上,赶紧从座椅里直起身子,回过头看见,郁江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周身都被浓浓的低气压笼罩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自己看。
凌季北一时间有点儿心慌,因为他意识到,澜哥生气了。而且他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却又还抱着几分侥幸,对郁江澜说:还能干嘛,点外卖呗,对了,你想吃什么?你看你看,这个
郁江澜皱了一下眉,抬手挡住他递过来的手机:我不吃了。
他没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训练赛,只扔给了凌季北一个背影。
回房间的路上,短短十几步,郁江澜鼻腔酸得不行。
刚刚凌季北窝在座椅里,懒懒地缩着脑袋,就像是一只毛茸茸很可爱的小动物,郁江澜远远见着本来是想去rua一下他的头。
可是却不知道小孩儿是在做什么,如此专心,以至于自己站在他身后都没有察觉。
定睛一看,是在点外卖。
郁江澜默默地目睹了他点外卖的全过程,看着他从两份减成一份,看着他把排序调成人均低到高,包括他不经意舔嘴唇的微小动作,失神的模样,都被无限放大。
看在眼睛里,痛在心尖儿上,胸闷得喘不过气来,郁江澜回到房间关上门,用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才重重地松出一口气。
但是心脏却是更疼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有心脏病,手指都跟着身体一并发颤。
郁江澜自然清楚凌季北现在的处境,可越是清楚就越是难受,他本来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根本不用受这样的苦。
凌季北从王者荣耀退役后,经历了电竞圈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网暴,被喷得狗血淋头。喷子有一多半都来源于他的铁粉,表示失望,说他自私,说他对不起DLK的剩下四个人,对不起粉丝更对不起自己的初衷。
加上DLK的四个队友公众平台的账号都在俱乐部运营的手里,没法站出来替他说话,于是就任由着舆论愈演愈烈。
凌季北倒是不在意,他唯独在意的是,没法恰饭挣钱了,直播于情于理他都是没办法继续播下去了。因为成就他的是王者荣耀,如今他不打王者了自然也就不能播了,太难看了。
广告代言方面,哪怕是他自行降价,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找他。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某心平台接单,陪玩王者,在绝地求生训练的休息时间里,见缝插针地打一单赚一单的钱。
明明很累,却还要在自己面前做出精力旺盛的样子,明明找代言被碰了一鼻子灰,还要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笑置之。
他是真的长大了,一夜之间。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凌季北推开门进来,看见郁江澜靠在小沙发里闭目养神,轻轻地把外卖放到桌子上,然后摆开。
两份牛肉套餐。
凌季北一边偷偷瞥着郁江澜的脸色,一边乖巧地把外卖从袋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盒一个小盒地在桌面上摆开:这份是你的~这份是我的~
喏,一人一份。他又特意强调了句。
郁江澜轻轻掀了下眼,看见桌上摆着的食物,又紧紧地闭了起来,抬手在眉心狠狠地按了一下:我给你绑了亲情卡,为什么不花?
凌季北垂着的眼睫:等我没钱花的时候,我就花你的
郁江澜唇角扯了扯:你是在跟我见外吗?
凌季北:澜哥
我问你,郁江澜睁开眼睛看着他,很认真地问道:牛肉饭套餐,你最开始减下去的那一份,是谁的?
凌季北乌黑的眼珠转了转,撒谎:你的,我想着你可能不想吃这个,所以想给你换一个。
郁江澜眸色渐深,嗓音压得更低:我再问你一次,你减下去
是!他话还没说完,凌季北便绷不住了,情绪爆发得很是突然:是我的怎么了?两份一百六我嫌太贵了,我尝过了,我想着你吃就好了,我吃点别的,怎么了?不行吗?啊?你犯得着一回来就为这个跟我生气吗?
郁江澜没说话。
凌季北又道:你是给我绑了卡,我也没跟你见外,只是现在战队需要用钱,你说了,我们差个优秀的突击手,可我们现在的钱,就连职业里最便宜的选手也买不起。
有钱了,郁江澜轻轻说:我今天检查完去签了份合同,直播平台,签约金三千五百万,一年,过几天就会到账,亲情卡。
什么?凌季北一惊:签约了?你不是最抗拒直播的吗?
现在不了。
为什么不了?
郁江澜若有所思道:以前没有什么使命感,现在有了。
凌季北不解:使命感?是什么?
郁江澜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挺简单的,就是为了能让某人每天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起码在吃这件事上不用受委屈。
凌季北眼睛亮亮的,饭也不吃了,挪着蹭着就来到郁江澜的怀里,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澜哥,我不委屈,真的,能每天和你在一起,就算一日三餐啃馒头,我也不觉得苦,我我真的很爱你。
只要看见你,我就很满足
话音未落,郁江澜伸手一捞,直接将凌季北垂在地上的腿给扳了起来,揽着细腰又抱着长腿,用力地往自己怀里一带,强势得不由分说。
卧槽
凌季北在短暂的失重下浑身一震,紧接着感到一股凉意爬上自己的脊背。
郁江澜的一只手从他衣服下面伸进去,顺着他的腰窝和往背上摸,停在肩胛骨处,温柔地摩挲了两下。
凌季北呼吸微重:澜哥
郁江澜温热的脑袋就贴在他的脖颈上,脸稍微一偏,在他喉结处落下温柔的一吻,不知足,又轻轻地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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