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个只听从指令的杀戮机器。
陈志宇:所以你们做的实验不是额叶切除手术?而是人体实验?
我们也做过这个手术,但是很多人都挺不过去,在这一步就丧失了自我意识。清醒的确诊病患摇头,额叶切除手术需要切断前额叶的一根重要神经,人会变得无条件顺从。但他们不想要行尸走肉,所以他们在切除手术的基础上进行改良
我们是实验品,也是失败品。
部分人在接受额叶切除手术后,会毫无变化,他属于比较幸运的存在。
但他知晓,躲过了额叶切除,还会迎来别的实验。于是干脆装作意识丧失,混在一堆失败品中。
医生都是成功的改造人,对吗?墨诀道。
没错,他们都是最终的成功版本。当他们接受改造的时候,手术技术掌握得极好,成功率高达50%。
50%。
墨诀没有说话。
50%的成功率并不算高,接受改造的结果无非失败、成功两种。
不是成功就是失败,50%的成功率根本不能算是高成功率。
恐怕连医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承受的手术是否会成功。
他们在赌。
广播里传来声响:请各位预备病患回到自己的病房,十分钟后,会有医生前来查房。
十分钟!
时间紧迫。
得知医生是改造人,他们更不敢轻易招惹了。S级世界的NPC都会遭到强化,加了一层改造人设定,直接将NPC拉到地狱级难度。
我们明天再来找你,先撤了!陈志宇飞快地拉过墨诀,在走廊上飞奔,争分夺秒往自己的病房赶。
等到墨诀回到病房,已是满头大汗。
他的参与度也已经到达50%,距离定级赛成功,只差10%!
虽然清醒的确诊病患没有将全部信息说完,但墨诀已经有了大概想法。
他们必须帮助确诊病患逃离这里,属正义一方。而医生是邪恶的代表。
疯人院表面招收病人,实际是为了获取实验体,用来进行人体改造。通过各种方式证明病患具有精神疾病,让其没办法逃离疯人院。
疯子就该呆在疯人院。
清醒的确诊病患说过,在这里任何努力都是徒劳,你的任何正常行为都会被认作不正常。
所以他们不能通过正常手段离开这里,一定存在不正常的办法。
当务之急,就是要弄清楚,不正常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这不对劲啊?参与度上限不是100%吗,目前所有人参与度一加,都快200%了]
[有猫腻]
[巨婴宝宝进步还是很大的,最起码会自己提问、自己分析,而不是一味依靠旁人。这让我有点感慨,好像自己看着长大的宝宝突然长大了]
*
尹鹤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复杂、很久远的梦。
因为在病床上躺过半年,他许多记忆都是支离破碎的,他原以为自己记不清诸多细节。
梦中的自己有些稚嫩,在拍摄海报的时候,因为对方不守时,让他等了很久。
他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可当时的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有些烦躁。
他想的是,如果兰郁准时到,他们是不是能呆得更久?
这个秾丽如油画的少年,从来没和他说过话,最多的眼神交流就是在镜头前。
每当他们对视,尹鹤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抽走,这种感觉比魔法还要不可思议。
半个小时过去了,兰郁依旧没有赶到。
尹鹤和摄像师打了个招呼,去阳台抽烟。抽完一根,就想抽第二根。
青春期的少年多数会抽烟,倒也不是多喜欢尼古丁的味道,而是单纯想要耍帅,认为抽烟很酷。仅此而已。
烟也没什么好抽的,尹鹤只是因为好奇烟的味道,才随手买了一包。为了不浪费,想要抽完。
干脆就在今天把它抽完吧。
尹鹤抽到了第三根,突然有人将他指尖夹着的烟拿过,随后丢进了垃圾桶。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尹鹤甚至没反应过来。他看了一眼垃圾桶,紧跟着,他的视线穿过袅袅白雾,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兰郁秾稠的脸上写满冷淡,转身欲走,又见尹鹤突然笑了。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尹鹤,不明白为什么要笑。
尹鹤捏了捏口袋里的烟:不喜欢烟味?
兰郁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尹鹤想,这个人真没礼貌,却又让他没办法讨厌。
尹鹤绕过兰郁,将阳台的门关上,二人都被困在狭小的阳台之上。见兰郁艳丽的眉眼微皱,充满不解的疑惑。
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咬在雪白的齿间,咔嚓一声,是打火机起火的声音。
尹鹤的目光就这么透着橘红摇摆的火焰,朝兰郁的方向望了过去。
美少年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像是有些难堪、不悦、费解,唯独没有厌恶与鄙视。
尹鹤生得很乖,忽略那双细长妩媚的眼,必定是一张清朗俊秀的脸。可偏生这双眼总是透着一股懒劲儿,好似要穿过烟雾将人的魂儿勾走。
修长的指尖夹着烟身,在垃圾桶上弹了弹,目光不离兰郁,甚至带着挑衅意味。
仿佛在说我就抽,你能拿我怎么着?
兰郁被呛得不行,见尹鹤又要弹烟,蓦地伸过手,竟是要当着尹鹤的面拿走烟。
烟灰在兰郁的手背上逐渐熄灭,一阵轻哼在耳边响起,瞬间将尹鹤劈在原地。
他木木地看着那雪白、没有任何瑕疵的手背上,多出一道刺目的红。那红点如晕开的墨水朝四周扩散,最后肿出了一个小包。
可怜极了。
疼吗。尹鹤问。
兰郁没有回答,只是垂眸摇头,像是生气了。尹鹤能够理解对方爱答不理的态度,如果有人让他受伤,他也会生气的。
烟条还在燃烧,尹鹤夹着烟迅速朝自己的掌心按下,烟头触及肌肤的刹那升起强烈的灼烧感。
掌心出现了一个丑陋的伤口,像是在无声嘲讽他肮脏的灵魂。
尹鹤说:现在不止你一个人疼了。
兰郁注视他许久,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唇,再次摇头。
在尹鹤的眼里,他只能看到兰郁那精致的指头不断摇晃,最后落在饱满小巧、仿佛天生含笑的唇瓣上。
尹鹤又问:现在还疼吗?
这个问题让兰郁沉默了,他害怕尹鹤又做出用烟头烫自己的疯狂行为。这次他没有摇头,而是犹豫着点头。
尹鹤却蓦地捉过他的手腕,在他的手背烫伤处轻轻点唇。
原本毫无感觉的伤口处猛地浮现一抹异感,像是皮肤底下的鲜血顷刻沸腾,让他不自觉作出了反应。
他给了尹鹤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口腔内传来血腥味儿,他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舔了舔唇角。
尹鹤欣赏兰郁因那个吻惊慌的脸蛋,因为他,昳丽面孔如拨去疏离的云雾,露出最红艳的姿态。
尹鹤说:现在我也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