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降到地下二楼开了门,外面的顾客见里面的人迟迟不出来,心里奇怪之余没有走进去。
接着门自动关闭,转而升去了楼上。
那层有妇人在等候,推着一辆婴儿车,车下的隔板放了一只刺绣托特包,和好几只购物袋。
她察觉到眼前氛围莫名地紧绷,疑惑地询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他们三人主动靠边站,用行动代替回答,腾出了更多的空间方便妇人进来,
周鸣庚恍惚地挪去右边,而路采和萧远叙不约而同地站到左边。
妇人笑了笑,进来后小婴儿边吃手边张望,看看左边再瞧瞧右边,接着哇哇大哭。
不好意思,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这段时间都乖乖的。妇人抱歉地弯腰安抚孩子。
路采本就在暗自忐忑,听到小孩不加克制的哭声,更是心里乱成一团。
碍着装扮和形势,他不敢出声帮忙安慰,要是再掐着嗓子用女声说话,感觉周鸣庚分分钟要爆炸。
要不是场地限制,可能已经爆炸了。
路采这么焦虑地猜测着,感觉电梯显示屏上此刻一层层跳动的数字,就好像自己的死亡倒计时。
他随即又看了周鸣庚一眼,与此同时,周鸣庚也在看着他。
目光从路采的假发转移到了喉结,又下滑到这对情侣十指相握牵着的手。
如果他的视线能有温度,萧远叙估计要被烧成二级伤残。
路采悻悻地要抽走,刚要收回去背在身后,就被萧远叙重新握住。
萧远叙对周鸣庚那快要杀人的眼神浑然不觉,亦或者故意装看不到。
他往斜前方动了半步,正好挡在了妇人和路采中间,从妇人的角度很难看清楚路采的脸。
小孩哭得止不住,长出来的牙齿刮得手指难受,在婴儿车里焦躁地蹬腿。
萧远叙低下头,一只手牵着路采,于是抬起了另一只手。
他把口罩勾到下巴上,再竖起骨节分明的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轻声道:嘘。
孩子刚学会喊妈妈没多久,不懂这具体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她朦朦胧胧能知道大概含义,也可能是萧远叙散发出来的气质温柔沉静,没有厌烦也没有急躁。
她睁大了眼睛望向萧远叙,感知到后不自禁没了哭声,看着萧远叙很快戴回口罩,英俊的面庞被遮住了大半。
妇人大松一口气,感激地朝男人笑了笑,回头道:宝宝,我们马上回家了,再坚持一会好不好?
这下再次回到地下二楼,妇人匆匆推车出去。
外面等待的人陆续往里走,周鸣庚当机的大脑恢复了运转,慢半拍地往外面走。
整个过程中他很反常地一言不发,多半是被气得头晕耳鸣没法轻举妄动。
路采情不自禁捂住脸,认为没情况比这更糟糕了。
他和萧远叙尾随在后,迟迟没等到周鸣庚发话。
周鸣庚认错了五次以后成功找到了自己的车子,掏出钥匙要打开时,如梦初醒般瞪向了他俩。
哥,是我。路采战战兢兢道。
幸好周鸣庚不是在开车时回过神来的,不然他合理怀疑,这人会冲着萧远叙踩油门。
周鸣庚匪夷所思道:你是谁?我什么时候有了个妹妹??
路采尴尬地接不上话,周鸣庚想逼问的人也不是他:萧远叙,你是不是编不出来该怎么解释?
出门逛街碰巧撞上大舅子,这情况显然也超出了萧远叙的掌控,回答得很勉强:你先冷静一下。
说完冷静二字,紧绷的局面一下子炸开。
周鸣庚仿佛被打开了暴躁开关,他快步握住了路采另一只手的手腕,冷冷地盯着萧远叙。
我警告过你离我弟远点。周鸣庚道,想好好做人就别碰他,不然我一定让你难看。
后半句话他对萧远叙说了,但萧远叙有意瞒下,没和路采讲过。
路采愣了下,刚想插话,却被周鸣庚打断。
周鸣庚紧接着道:你他妈的倒是仔细说说,你怎么诱骗的我弟?!妈的,我以前真是高估你人品了,让路采留你公司就是个错误。
哥你说什么呢?他没诱骗我!路采道。
你几岁他几岁,你被他卖了都会替他数钱。他没玩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路采为难地嘀咕:是我自己
萧远叙道:周鸣庚,你捏疼他了。
周鸣庚呛声:他疼不疼会自己跟我讲,用得着你说?
此刻他气血上涌,根本没意识到太多,说完再一看,路采被他捏着的地方红了一片。
路采心累地夹在他们中间:没事没事,那个,你们别在这里吵行不行?是想一起上头条吗?!
周鸣庚道:我倒是真不介意姓萧的上头条。
萧远叙道:你要这么做的话我奉陪,先让小路上车行不行?
他要上的也该是我的车啊,关你什么事?周鸣庚打发道,你可以回去了。
萧远叙难得卡壳了下:他、他正常的衣服还在我家。
总不能以这副样子直接回去,万一被景聂看到了,像什么话?
周鸣庚:
最后他们都去了萧远叙家里,萧远叙本来想给周鸣庚倒茶,可惜周鸣庚坚决不喝。
路丁茶,降压的。路采胳膊肘往外拐,你喝一点嘛。
周鸣庚硬邦邦道:你立马跟我回家,我血压就回去了,用不着喝他的茶。
他连萧家的门都不肯迈进去,杵在门口等着路采去换衣服。
路采叹气道:那你进来坐一下呀,外面虫子多,该飞进来了。
周鸣庚满脸不可思议:现在什么季节,你跟我说虫子?为了让萧远叙得逞,你是什么话都能说啊?!
路采往外望了眼,很好,树叶都快落完了,哪来的虫子能配合自己。
你最好抓紧时间,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周鸣庚道,在这里打架总没有记者拍了吧?
路采转头就灰溜溜地朝楼上走,可见对这栋别墅的熟悉程度。
周鸣庚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当场在原地烧了两根香烟。
不管他要不要喝,萧远叙还是泡了杯茶,放在玄关的置物架上。
周鸣庚冷嘲热讽:不敢拿过来?
萧远叙道:拿过来了你不就要泼我身上?
周鸣庚立即脾气发作:我弟不在你就开始怂,敢做不敢当是吧
萧远叙没让他说多久,打断道:太烫了,你弟看到了会心疼的。
周鸣庚:???
他今天着实大开眼界,心说这是什么绿茶发言,刚想要破口大骂,路采就火急火燎地换好衣服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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