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聂道:还有一个月呢,不过春节那会儿的通告都要准备起来了,好像这周就要录贺岁综艺。
哥,景聂,我有早课先走啦!路采端出来两杯温热的牛奶,晚上见。
他之前觉得周鸣庚担忧过多,把娱乐圈想得太坏,非要自己去学校里待几年。
真到了校园里,路采感觉这份安排是好好考虑过的。
跑行程时,他接触了各种各样的人,从中观察和模仿,让自己更好地伪装融入。
但他就像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大部分时间被注视被簇拥,遇到的多数人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没有深入的交集碰撞。
在这种步调之中,其实很容易有真空感,自己被高高悬挂起来,具体的人和物离他很远。
现在不太一样,美人鱼体验着寻常的衣食住行,与眼前世界建立起千丝万缕的羁绊。
他没有再努力伪装成人类,他正在积极地当一个人类。
不过对待数学实在积极不起来。
我觉得我补基础要从胎教读物补起。路采道,你们人类真的是,怎么有爸妈给婴儿讲导数??
萧远叙鼓励道:你现在已经知道104乘5是多少了,距离及格还会远吗?
路采道:很远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音乐学院怎么要开数学课?即便难度相对很低,也着实令人为难。
不过这既然不能改变,自己只能接受,这学期以来,拼死拼活恶补了不少知识。
但他再怎么聪明和努力,毕竟没受过人类的系统性文化教育,基础不能用灾后重建来形容,该属于无中生有。
随堂测他只考了四十多分,不是垫底也是倒数。
路采向来顺风顺水,即便卡壳了也是一点就通,第一次被这样打击,心里烦得要命。
不做题了,反正肯定挂科了。路采闷闷不乐道,你在干什么呢?
他俩在打语音电话,尽管周鸣庚不再一哭二闹三上吊,但依旧在坚决抵制,所以自己不敢出门约会,以免戳中他脆弱的崩溃处。
现在放学了,路采没直接回家,坐在校外的甜品店里。
萧远叙道:待在公司,给宝宝写题型总结,等下要去开会。
路采嘀咕道:那我还是再做做看吧,你切换成视频给我看一下?
屏幕那边从黑色跳转出了画面,镜头对准实木桌,纸面上字体工整地写了大半。
排版简洁清晰,梳理的也都是重点,让人比较看得下去。
路采蹙了下眉头:你最近胃不舒服?
他注意到水杯旁有一盒胃药,是自己之前吃过的那种。
没,刚才在抽屉里看到,本来想放到药盒里的,一顺手搁在这里了。萧远叙道。
路采不相信,转头打电话给萧家的司机。
司机说萧远叙前不久坐车时都捂着胃,好像是吃辣没节制,不过这两天已经好多了,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
当晚,路采问周鸣庚是不是知道萧远叙吃不了辣。
周鸣庚道:哟,来给你老板讨公道了?
路采抓狂:和你说认真的,他都吃药了,你能不能别跷二郎腿?
周鸣庚在吊儿郎当地看电视,节目上正播着家庭调解类节目。
被路采一说,他端正了坐姿,道:原来是他朝你卖惨啊。
他没有,是司机告诉我的。路采道,你别把他想得那么有心机。
他要是不打你的歪主意,我至于捉弄他?我又没逼他喝,当时也想不到他能这么菜啊周鸣庚瞥见路采的表情,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路采道:你知道什么了?
周鸣庚思索片刻,语气和缓又不失坚定地应对:他和我们饮食喜好不符,不适合成为一家人。
路采想说我愿意为他不吃辣,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没去刺激周鸣庚。
过了会,周鸣庚有一场酒局,路采没跟着去玩,喊上景聂跑到厨房里鼓捣了半天。
他在指导下熬了一碗猪肚鸡汤,放进保温罐里去找了萧远叙。
最近路采风头正盛,关注度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小区外有很多狗仔和私生在蹲守。
碍着这边安保很严密,他们只能在附近徘徊,没有办法进来。
路采搭了邻居的顺风车混出去,被送到某个公交站台后,再打车到萧氏公司。
因为萧远叙在开会,他被秘书接进去后等了两个小时,陷在椅子上时不时打瞌睡。
你怎么过来了?萧远叙推门进来。
路采打了个激灵,趴到桌上道:明天除了上课还有练琴,晚上我哥也不出去,周末又得录节目,只有这会儿能来看你一眼。
萧远叙轻轻笑道:现在你比我要忙。
想见的人再忙也会见的,来不来尝尝这个?路采打开保温罐。
萧远叙怔了怔,道:大明星客气了,过来看我都会捎夜宵了。
路采抬手去摁住他的胃,动作力道不重,却不容忽视。
你也客气了,难受还一个人捂着。他道。
萧远叙道:已经不难受了,你别担心。
路采松开手,道:我不喜欢你这样。
萧远叙偏过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我一直以为你很需要我,前不久还自信满满地跟我哥这么说。路采道。
萧远叙道:小路,我的确很需要你。
路采单手支着下巴,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那你以后不要这样喔。
小人鱼天真烂漫,处事开朗随和,一直是消极绝缘体。
但今晚为此隐约紧张,他想来不太明白,自己以往没心没肺,变得善感是否是爱的一种反应?
晃神之际,他被萧远叙喂了一口鸡汤。
路采得意地轻哼:真好吃,不知道是哪位海螺姑娘这么心灵手巧。
萧远叙道:这位海螺姑娘报的什么恩啊?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做过好人好事?
长得这么帅就是做好事,指定你当新歌MV的男主角。路采道。
时至今日,依旧陆陆续续有导演带着剧本邀请萧远叙。
敬业的考虑到萧远叙贴近人物气质,投机取巧的看上萧远叙能带来热度,无非是这两种盘算。
头一回有人理直气壮地单纯说他长得帅,他也头一回没明确回绝。
萧远叙道:你打算付多少出场费?
路采道:我一般白嫖,你要钱就去和董哥商量。
不要钱要人,肉偿吧。萧远叙淡淡道。
路采噫了声,假装不熟地感叹道:怎么萧总看着有模有样,实际不是一个正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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