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哭笑不得:你这不是打赢了吗?
翁娘气道:万一我打输了呢!
毓秀心想那可就太丢你几百年老鬼的脸了。
但这话不能说,要说了,翁娘这个玻璃心估计又要哭上好半天尽管他已经哭得毓秀十分头疼了。
似乎连江恩临都觉得翁娘吵,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只有费小宏愣愣望着传出声音的坛子,震惊得嘴巴都张成了鸡蛋的形状。
直到毓秀哄了翁娘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成效便索性扭头要走的时候,费小宏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等等,毓秀!费小宏连忙拉住毓秀,惶恐不已地指着坛子说,我的天,坛子真的成精了!
毓秀:
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句话踩中翁娘的雷点。
他这个朋友还是有点本事。
果不其然,费小宏的话音刚落,翁娘抽抽啼啼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下一秒,坛子里的尖叫声代替了哭泣声。
好你个小胖子,你居然敢说我是坛子精,你才是坛子精,你全家都是坛子精!翁娘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老鬼,面对毓秀时怂得不行,可面对费小宏时就一下子嚣张起来了,我活了几百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凡敢说我是坛子精的人都被我扔到山上喂孤魂野鬼了,没想到今儿又来一个不长眼的人。
说完,翁娘掐着嗓子嘿嘿嘿地笑起来,那笑声听着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费小宏哪儿经得起这样的吓唬?当即两股战战,眼眶里包满了害怕的泪水。
毓秀啊,我要死了,你快救救我!费小宏跟树袋熊似的抱着毓秀,仰着脖子,嚎啕大哭,可是我不能死啊,我还有奶奶,还有爸妈,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没来得及做,我才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我怎么能死啊?!
毓秀叹口气,费力地把费小宏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安慰他:放心,有我在,不会死。
真的吗?费小宏相信毓秀,听毓秀这么说,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收住了。
毓秀点了点头。
费小宏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迟疑地看向坛子:可是他说
我在你之前早就叫过他坛子精了,他要找人算账也是先找我。毓秀看向坛子,是吧?坛子精。
翁娘:
他想起不久前江恩临张开血盆大口吞下马叔的画面,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他选择沉默。
这个院子里,哪些人是软柿子,哪些人是硬石头,他心里还是有杆秤的。
毓秀又看向费小宏:看吧?
费小宏见状,总算放下心来了。
坛子精忌惮毓秀,而他作为毓秀唯一的好朋友,就算坛子精要把他扔到山上喂孤魂野鬼,也得看一下毓秀的面子吧?
毓秀没管费小宏在想什么,反正翁娘已经在他这里住下,只要镇上那个老头没有追来,翁娘就不会傻到主动惹事暴露行踪。
他跟费小宏打了声招呼,转身朝鸡笼走去。
费小宏本想跟上去,谁知才迈出一步,两条腿就僵硬得走不动道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着他后退。
下一秒,他耳边响起翁娘故意为之的嘿嘿嘿惊悚笑声。
费小宏:
江恩临一共编了六个鸡笼,每个鸡笼都大得可以容纳下四五只鸡。
毓秀便是把那两只长得像鸡的奇怪动物一起关在最边上的鸡笼里。
他还以为自己会看见那两只奇怪动物拼命挣扎想要逃脱鸡笼的画面,结果一路走过去,他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真就安静如鸡。
等毓秀走到鸡笼前,才发现那两只奇怪动物分别占据鸡笼的左右两端,中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
它们都安静极了,犹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只有豆大的黑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毓秀。
毓秀往哪边走,它们的黑眼珠子就往哪边转。
可能是它们面部有些像人的缘故,毓秀被它们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不过毓秀还是强忍着恐怖谷效应带来的威力在鸡笼前观察了十来分钟。
这十来分钟里,那两只像鸡的奇怪动物始终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端端正正地保持着抱窝的姿势。
毓秀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只好暂时作罢。
虽然是大年初一,但是毓秀依然有很多要忙的事。
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和需要修补的地方都太多了,他想趁着手里还有些余钱的时候把能做的都做了。
他还想找人把家里的院子开垦一部分出来,正好昨天在集市上买了很多花草和蔬果的种子可以种下。
等毓秀忙完,已经是三天过后了。
帮忙开垦院子的人是费奶奶找来的,为了不让鸡笼里的那两只露馅,毓秀特意将翁娘从坛子里喊出来把那个鸡笼搬进屋里。
等院子开垦出来后,再叫翁娘把那个鸡笼从屋里搬出去。
翁娘本来就是只心高气傲的鬼,这几天被毓秀呼来唤去地干活,心里的不满早已推得像山一样高了。
结果他还没放下鸡笼,又听见毓秀问:翁娘,那边的杂草除了吗?
翁娘忍无可忍,把鸡笼往地上重重一放,火冒三丈地说,我是鬼,又不是你家的佣人,你凭什么对我呼来唤去?我生前连我的领班都没把我当佣人使唤过!
毓秀扭头看见翁娘气得面目扭曲的脸,似乎没想到翁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由得惊讶道:你说什么呢?我没有把你当佣人使唤。
你还狡辩!翁娘指着地上的鸡笼,这就是证据,你把我当佣人使唤的证据。
毓秀挠了挠头:我只是请你帮个忙而已。
我呸!翁娘才不信,那为什么你两手空空?只有我抱着这么大的鸡笼!
毓秀表情里有着明显的疑惑和不解:难道不是因为你抱得动鸡笼吗?你力气大,就算我帮忙也是帮倒忙呀。
不知道是不是毓秀的表情太过无辜的缘故,翁娘当真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下。
一想就发现毓秀说的话挺有道理。
他力气大,不管是搬鸡笼还是做其他事对他来说都是举手之劳,可毓秀不一样,瘦弱得和小鸡仔没两样,细胳膊细腿,风一吹就倒。
若要毓秀做这些,只怕得哼哧哼哧地累上半天。
想完,翁娘平衡了,原本在胸腔里燃烧的火焰也一下子熄灭了大半。
他瞥了眼地上的鸡笼,又瞥了眼毓秀,冷哼一声:既然是找我帮忙,怎么连个请字都没有?
毓秀见翁娘的态度放软,立即顺着杆子往上爬:还请翁娘先生帮我把鸡笼放回原位。
一分钟前还气得仿佛要炸开的翁娘这就被哄开心了,心甘情愿地抱起鸡笼放回之前的位置上。
翁娘拍了拍鸡笼,颇为得意地冲着毓秀扬了扬细长的眉:看来这个家没有我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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