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只好指了下小太阳:就是这个。
江恩临抬起没被毓秀拉住的另一只手,缓缓伸向小太阳。
他的手长得非常好看五指修长、指骨分明、手背上的经络十分清晰。
每根手指都被小太阳的光染成深深的暖黄色,或明或暗,连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被光映得清清楚楚。
毓秀眼睁睁地看着江恩临的手离小太阳越来越近,然后悬空停住。
就在他好奇江恩临想做什么的时候,居然看见江恩临的指尖逐渐被光映得透明。
并且透明的范围越来越大。
最初只是小小的指尖,很快顺着指尖往后蔓延,到了指中,又到了指根
仅是眨眼间,江恩临的五指都变成了透明的状态,甚至指尖犹如被融化的冰块一般开始往下滴水。
毓秀看呆了。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恩临在做什么后,他气急败坏地一把拽过江恩临的手,起身拉着江恩临退到客厅里离小太阳最远的位置上。
他焦急地查看江恩临的手。
只见江恩临的手已经恢复原状,就是化掉的指尖缺了小小的一块。
缺了的指尖没有流血,伤口上也看不到里面的肉。
毓秀抓着江恩临的手摸了摸残缺的指尖,抬头看见江恩临面无表情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不是傻?明知道自己的手要化还去碰小太阳。
江恩临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他挤出两个字:不疼。
不疼也不能乱来。毓秀又摸了摸江恩临的脸,叮嘱道,以后有什么事,你要是不想说或者不能说就算了,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其实毓秀能理解江恩临的想法。
他那个问题回答起来太绕了,对江恩临来说是一件难事。
江恩临既要表达自己不能受热又要表达自己受热时的痛感不强,还要描述受热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贫瘠的语言系统无法让他说这么多话,索性用实际行动来回答毓秀的问题。
毓秀一直觉得江恩临反应迟钝,尤其是动脑筋的时候,通常会慢上半拍,可现在,他突然发现江恩临只是不习惯思考罢了,并不代表他就不会思考。
他不知道江恩临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毫无疑问的是,江恩临的现状让他感到心疼。
但他不在乎这些。
只要他和江恩临能在新的世界重逢,就是上天给他的莫大恩赐。
毓秀收敛了思绪,再次叮嘱江恩临:以后不要随便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听见了吗?
江恩临已经点过头了,却没有丝毫不耐,继续不厌其烦地点着头。
面对毓秀,他总是有着充足的耐心,就像毓秀面对他时那样有耐心一样。
真乖。毓秀用双手捧起江恩临的脸,踮起脚在江恩临的嘴巴上亲了下,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江恩临举起手放到毓秀眼前晃了晃。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他残缺的指尖居然长出来了。
毓秀惊讶极了,抓住江恩临的手指翻来覆去地摸了好一会儿。
新长出来的指尖和之前别无二致,要不是刚才亲眼看见那件事的发生,他还以为江恩临的手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毓秀准备回去关掉小太阳,结果江恩临在后面轻轻扯了下他的手。
他被扯入江恩临的怀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恩临忽然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并往上抬,随后不管不顾地吻了下来。
唔毓秀被江恩临疯狂的吻势吓了一跳,想到还在厨房洗碗的费小宏,赶紧推搡江恩临的胸膛,等等一下
他没说完的话淹没在了唇齿间。
张开的嘴正好方便江恩临发起进攻。
江恩临捏住他下巴的手逐渐收紧,像是要把他呼吸到的所有氧气都抽得一干二净。
毓秀感觉自己化成了一滩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察觉到不对劲的毓秀终于一鼓作气地推开江恩临,转头看去,早就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的费小宏正呆呆傻傻地站在厨房门口。
费小宏:
毓秀一脸坦然,走过去关掉小太阳,对费小宏笑了笑说: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费小宏沉默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才喃喃开口:我刚才产生幻觉了吗?
没有。
那是我看错了?
你也没看错。
你们真是在费小宏说到一半,呆滞的表情猛然变成惊悚的表情,他双手捂嘴,踉跄着后退两步,我、我会不会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而被杀人灭口
毓秀:
他叹息一声,刚要走过去和费小宏说几句,就看见费小宏一边哭嚎着他什么都不知道一边逃也似的跑掉了。
毓秀:
算了,让费小宏自个儿消化去吧。
费小宏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朋友,迟早会知道他和江恩临的关系,早一天知道或者晚一天都没所谓。
毓秀以为费小宏要消化上一阵子才会消化完,谁知第二天的大清早,费小宏就屁颠颠地跑来了。
费小宏不仅消化完了昨晚的事,还消化得非常良好,他在毓秀家吃完早饭,又屁颠颠地跑掉了。
如果毓秀没看错的话,费小宏跑前貌似偷偷摸摸地用塑料袋揣了四五个韭菜鸡蛋饼。
毓秀把碗盘和筷子全部端进厨房里,连洗都懒得洗了,便拉着江恩临往院子里走。
他们径直走到院子里最大的那棵树底下。
还没靠近,就听见费小宏碎碎念的声音:可是人和妖怪在一起有可能吗?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也会把毓秀当成妖怪看待,到时候毓秀在村里还怎么待下去?
不让别人知道不就行了?一道吊儿郎当的尖细嗓音没好气地说,再说了,你们村的人口本来就少,一下子流失了大半,眼下还有继续流失的趋势,过不了多久只剩几户人家,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费小宏安静了两秒,原本愁雾笼罩的声音倏然拨开愁雾见天明,他禁不住傻乐起来:你说得对哦!翁娘先生,你好聪明啊,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毓秀:
他回头看了眼江恩临。
江恩临压根没听费小宏和翁娘在讨论什么,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见他回头,作势要凑过来亲他。
毓秀飞快地在江恩临的嘴巴上亲了一下,拉着江恩临朝树后走。
只见费小宏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条湿毛巾哼哧哼哧地擦着满是脏污的坛子。
而被夸最聪明的翁娘靠树坐下,手里拿着装了韭菜鸡蛋饼的塑料袋,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韭菜鸡蛋饼。
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翁娘手里的韭菜鸡蛋饼没有任何变化。
当然,翁娘的表情在变洋溢着的幸福感越来越浓。
费小宏来时,毓秀煎的韭菜鸡蛋饼刚出锅,炸得焦黄酥脆,还热乎着呢,冒着腾腾热气。
直到这会儿,那热气也没散,像是把翁娘烫得了似的,他吃得直嘶气。
费小宏见状,顿时乐开花了:毓秀的手艺好吧?我以前都没发现他这么会做吃的。
翁娘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手艺再好也跟我没关系,他又不做给我吃。
有关系有关系。费小宏忙道,昨晚我们掏心掏肺地聊了那么久,从昨晚开始,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兄弟了,只要我能吃到毓秀做的吃的,就绝对不会少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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