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影本不喜欢人伺候,池暝更不喜欢有宫女近逸影的身,但池暝又不可能时刻陪在逸影身边,逸影肚子大了一个人不方便,池暝只好找了一个小太监照顾逸影的饮食起居。
小太监名叫小福子,清秀机灵,看到逸影挺着肚子却从未露出过惊讶之色,尽心尽力的照顾好自己的主子,池暝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不多话,又有眼力的劲儿。
奴才为大人穿衣。
好。
逸影从不为难这些宫人,自己起身走过去伸开双手让小福子方便为他穿戴。
小福子拿起宫女手里的帛黑色衣服套在逸影身上,逸影看着衣服却从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是哪来的?
裳衣坊的效率那么高吗,这么快就把衣服做出来了。
小福子轻笑道:是陛下怕大人冷着,让裳衣坊紧赶慢赶的先赶出了这么一件。
闻言逸影心底像是一股暖流划过,脸上不自觉的带了些笑意。
下雪了?
门外正下着小雪,给地面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可不是吗,这可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呢,雪不大,大人等会可要去看看?
嗯,好。
小福子给逸影穿戴完毕,帛黑色的宽松大袍,绣着金色暗纹,领子上是一圈灰色的毛茸茸的狐狸毛,乍一看去和池暝的龙袍有几分相似。
逸影穿着这衣服感觉无比的沉重,这沉重倒不是来自于衣服上的,而是来自于心理上的,通过这件衣服逸影感受到了主人对他的爱和在乎,像这件暖和的袍子一样让他全身上下都是暖烘烘的。
奴才去给大人传早饭。
去吧。
宫女跟着小福子一起走了出去,逸影也出了门,站在屋檐下看天上飘落的雪花。
雪下的实在太小,不知道下了多久才给地面铺了一层白,院子里主人为他做的秋千孤零零的在随风轻轻摇晃。
逸影抬步慢慢的走到秋千旁坐了上去,以前做影卫时春夏秋冬,下雪下雨对他来说只是过客,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停下脚步去欣赏雪的洁白,雨的芬芳,甚至他都快要忘了下雨时该是什么味道。
而现在他可以惬意的坐在主人为他做的秋千上,静静的听风看雪,让逸影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也可以过的如此安逸。
小福子传完早膳回来便看到逸影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淋雪,虽然雪势不大但哪能让娇贵的主子就这么干淋着,连个撑伞之人都没有,万一要是有个好歹他们都别想活了。
小福子也不管路面滑不滑,蹬蹬的跑到逸影跟前着急的道:小祖宗哎,您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其他人呢?怎么也不知道给您撑把伞。
逸影不在意道:无事,是我自己想要看雪。
小福子扶着逸影往屋内走:看雪也得撑把伞是不,这万一您要是着凉陛下又该心疼了。
逸影笑笑没说话,就这么一会他的手已经开始冰凉,小福子赶紧拿来一个手炉让逸影揣着坐到饭桌前。
池暝不在逸影一人用的简单,吃过早饭小福子便撑起伞陪逸影随意走走,看看外面的雪景。
雪下的不大谈不上多壮观好看,但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也是逸影真正停下脚步看到的第一场雪,其心境比任何一场壮丽的雪景都要来的有意义。
不知道主人现在在干什么。
逸影这句像是随意说出的话,小福子听到却认真的答道:陛下现在末央殿面见大臣呢,听说镇国大将军奉命攻打鲜卑接连胜仗,陛下正和大臣们商议要怎么处置鲜卑人呢。
逸影此刻走的也有些累了,他突然想去看看主人,便和小福子往末央殿走去。
池暝还在和大臣谈话,逸影自不会去打扰,而是和小福子进了偏殿等候,偏殿的宫人端来了热茶点心和暖碳后便又恭敬的退下了,逸影一人也不觉得无聊,这种等待主人的感觉反而让他乐在其中。
一炷香的时间后,大臣们陆续从末央殿走出,内侍连忙进去禀报陛下道,首领大人正在偏殿等候。
池暝闻言忙起身去往偏殿,小福子行了个礼后有眼色的退出了殿外等候,将空间留给两位主子。
池暝急步过去坐到逸影身旁:你怎么过来了?
逸影有些不好意思道:属下就是想来看看主人。
池暝无奈:看来我得把你时刻放在身边才能安心,冷不冷?
池暝两手包裹住逸影的双手,想要给人暖暖。
属下不冷,属下拿了手炉的,倒是主人的手比属下的还凉。
逸影皱眉,末央殿应该有暖碳才对,主人的手怎么还那么凉,逸影反包住主人的双手凑近自己嘴边呼气。
池暝看着人认真的模样笑了起来:回去逸再好好给朕暖暖。
好好暖是怎么暖?他现在也可以暖,逸影不明所以的望向主人,却被主人眼底不怀好意的笑惹红了脸。
现在是白天,主人莫要拿属下开玩笑。
池暝笑意更深了,捧住逸影的脸在人唇上亲了两口:首领大人敢说从未在白天干过此等事?
逸影的脸顿时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为什么主人说这种事的语气也能像和他在谈论什么国家大事一样,主人想要他可不会分时间,最近的一次便是在秋千上,不仅是光天化日,还幕天席地。
还是说逸迫不及待的想在此处?
化身成流氓的皇帝咄咄逼人,欺负忠心听话的属下,直要把人逗的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逸影明知道主人此话是在逗他,却还是忍不住脸红,头都快要低到腿间了。
主人不要在逗属下了。
逸影小声嘟囔,声音听着有些可怜。
池暝噗呲一笑,摸摸人的脑袋:好了不逗你了,快抬头,头都快要磕到地上了。
听到这逸影又是一阵羞愤,抬起头气鼓鼓的看向主人,却换来脸上被主人一通揉捏。
现在逸影的脸已经不是羞红的了,而是被揉红的,更加可怜兮兮的了。
唔
逸影忽然表情痛苦的捂着肚子,身子跟着就要倒下去。
池暝被吓了一跳慌忙将人接住搂进怀里,急道:逸,你怎么了!
逸影躺在主人怀里,脸色瞬间苍白:肚,肚子疼,主人孩子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出,逸影又疼又慌,像是生命中最终的东西在他身体里慢慢流失。
池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敢耽搁片刻,抱起逸影出了偏殿命人赶紧去叫沈秋琛,自己则将轻功发挥到极致往寝宫赶去。
*
伺候在乾明宫的下人包括小福子在内,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个。
沈秋琛听到是逸影出了事后,让影九施展轻功带着他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此刻正在床边给逸影诊治。
池暝脸色铁青着,暂时没有心思问罪,同样守在逸影床边担心的看着。
沈秋琛把完脉喂给了逸影一颗药丸,又用银针分别扎在逸影两只手腕上,就连隆起的肚子被扎了几针。
池暝看的直皱眉头,要不是他足够信任沈秋琛的医术,定不会放心让人如此对待逸。
而逸影就算昏迷,昏的也十分不安稳,当银针扎进肚子时,逸影本能的觉得危险身体挣扎着想要逃离,想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