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在试探我到底认不认识他?
江户川先生还一切顺利吗?我只握住他的指节部分,没等他抓住,我就松开手。最近,侦探社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太宰治也没有太介意,学着我的客套说道:托你的福,横滨苍旗恐怖事件已经告一段落了,武装侦探社现在已经挽尊了。
我下意识地留意起地上因为黄昏和灯光而交叠在一起的黑影,说道:所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现在的横滨信息都是从折原临也那里得来的。我和他有共用的邮箱。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他会以草稿的模式发给我。我登入邮箱地址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我们会尽量避免以发邮件的方式进行交流,这样容易在网络上留下痕迹。
从小长假结束回来后,如我想象的,安室透已经知道行走在横滨的人是他过去的好友诸伏景光。
虽然说诸伏景光在新闻里面被报道说深受重伤住在医院里面,但是安室透出入医院,神色都没有出现很大的变化,这说明新闻可能是造假的。可如果真的安室透为了追查一个卡沙夏,把自己的朋友害死了,我也对此无话可说。好歹,我已经给过提示了我让诸伏景光一直用的是「织田作之助」的身份,谁都可能会注意不到,但是太宰治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横滨人口失踪案件其实是在苍旗犯罪余党的恐怖计划书之一。听说太宰治、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三人已经联合找出了犯罪分子,这说明「犯罪计划书」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就是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对过口供,如果发现有一些新添加上去的犯罪计划,那就被发现造假了。
不过,谁会相信一个凶手呢?
相信了也没有用,毕竟犯罪计划书的作用早在江户川乱步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发挥完全部的价值了。
关键在于「横滨抛尸案」现在还没有结案,还没有人找到遗失的USB盘。如果他们真的都能预判我的想法的话,他们一开始就得结案。但是遗憾的是,在案件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把USB藏起来了。
只要那个人没有碰到江户川乱步的话,我的计划就不会出现问题。我引江户川乱步从横滨出来,不是像以前那样要有人帮我不在场证明,只是为了不让江户川乱步发现拥有异能为「完美犯罪」的小栗虫太郎活动在横滨。当初我能顺利进黑衣组织,也是因为这个人。
我知道江户川他的能力并不是异能,所以小栗虫太郎的异能并不能让他一眼看出真相,更别说比他能力差的。唯一棘手的就是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
另外有些麻烦的事情是,从第一天开始困在医院的诸伏景光被人到现在都还没有从医院里面出来。估计是某人给安室透出了什么招,让安室透和中岛敦一直陪着诸伏景光。表面上是为了无条件陪他做事情,实际上只是趁这机会监视他而已。
不过很快,森鸥外应该会去单独和他见面吧。
毕竟诸伏景光就算不做我安排的事情,也还是代表北美异能组织,过来与港黑谈事情的。
一切都把我撇得干干净净。
我重新确定了目前的步骤应该没有太超纲后,对着太宰治说道:我们站在这里聊?
太宰治抬头环视了周围,在我以为他会定一个安静的场所时,他抬手说道:我们边走边说。
太宰治率先走在前面,我迟疑了一下,落后他半步。
这原本只是小细节,但太宰治脚步顿了一顿,与我并肩同行。
习惯走在别人后面吗?太宰治双手插着口袋说道。
不习惯你的味道。
这句话让太宰治噎了一下。他强笑道:差不多可以适可而止了吧,哪有那么久的味道。更何况,关于通厕所的事情,毛利先生负了大责任,太宰治也没有付出很多劳动。
我指的是他身上的血味。
可能是以前视觉印象留下来的,我总是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血的味道,让人难受。但若是仔细闻的话,其实他身上没有那种叫人不舒服的味道,或者说,其他让人说不出来的干净的香气。
不过,我没办法做出解释,所以就没有回应。
那先从乱步先生来找你的事情说起吧。
太宰治开始入正题了。
关于案子的事情,他忘记问你。所以你应该不知道乱步先生其实是来找你的吧?
我等不到他继续说下去,便知道我该开口了。
当时过来的目的说了三个「觅食,逃难,查案」,查案这方面不太清楚,但是说是横滨媒体对他不太友善,江户川先生就跑出来了。所以,他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看来乱步先生真的没有怎么和你说过。太宰治弯起嘴角的笑意,眼里没有很多温度:我们先从有关你被侦探社关注的第一个案子吧横滨中华料理楼开始说起,不知道你对今年去过横滨柯南道尔楼的事情,还有没有印象?那天傍晚下着雨,你和毛利侦探事务所的人一起用招待券用餐。
我记得。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武装侦探社的人也在用餐,只是不认识他们的人,所以我只留意到为首的社长,并没有注意是否有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同行。
太宰治说:我虽然本人不擅长用电子科技去录音,但记忆力还好。
我觉得这一定是反讽。
但太宰治面不改色,有条不紊地继续说道:我当时和我们社长一起听到了你和那个导演的对话。因为社长说你在阻止对方犯下错误,想要和你见面,但我并不是那么认为的,所以和那个导演聊天了。于是,我们聊了一个关于时机的问题。
太宰治此刻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倒不像是审讯的口吻。只是在讲到关键的地方时,他的眼瞳会闪过锐利得如同锋芒般的光彩。
你当时说他可能在实行犯案的理由是「看见他拿着擦手巾进洗手间」,接着仿佛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并且指出了其中的纰漏处。
太宰治一边说,一边观察我:我当时就在想,要怎么样的推演才能达到这种未卜先知。这个时机也太好了?也许他拿着擦手巾是因为他裤子某处地方也被溅到汤水,不好在餐桌上处理,才进洗手间的。餐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你离得最远,却是唯一一个注意到他的人接下来,你说的话又跟他要做的事情一一吻合。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有个角色叫做莫里亚蒂,他是专门为犯罪者设计犯罪计划书,提供犯罪手法,犯罪渠道和犯罪道具的犯罪教父?
嗯。
太宰治说道:你觉得,我怎么联想这件事的呢?
他有问,我便跟着答:如果有人能做到未卜先知,那么要么是他有预知的能力,要么是他提前知道导演想做什么,所以可以立刻踩着时机,抓现行。
很好。那你是哪一种?
我应该是第三种,和你是同一种「偶然」。我说道。
太宰治一愣,头微微侧着看我。
我开始解释道:从刚才你的话来看,再加上结合我当时的情况,我去洗手间的时间很长,如果你或者你们社长站在洗手间门外,是怎么知道我们会谈些不能和外人道的事情,直到谈话结束才出现?另外,洗手间隔音效果也没有那么差吧?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你是想说我们可能是预料到要谈一些正经的事情,所以才避开正面遇到你和导演吗?太宰治笑起来时会先皱着眉头,继续歪着头说道,你这是诡辩吧。只是一个偶然。
很好。
我说道:那为什么你不愿意把「偶然」放在我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