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会觉得,世界只有在积极的人才能被带着转动。消极的人哪会这么想那么多让自己开心的乐子。
天已经黑了。乙骨忧太抬头说道。
有个人跟他说了一样的话。
注意到我不在状态,乙骨忧太问道怎么了?
我在想一个人。
很重要的人吗?
需要我时时想起的一个人。我说道,就是我说的,雨宫莲。
是吗?
之后乙骨忧太便一直没有和我继续说话了。
但我也没有时间总是关注他的状态。
*
乙骨忧太是我从外面带回阿笠博士家的第三个人。
领到门口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三个人都是黑发」。上次被迫带太宰治回到屋子的时候,阿笠博士已经和我说了非常奇怪的话了,感觉这次带乙骨忧太的话,还会出现什么奇怪的误会。
见我在门口止步不前,乙骨忧太问道:怎么了吗?
如果
我说的是如果。
阿笠博士和我屋里面另外一个叫灰原哀的女孩问起,我有没有和你提起过雨宫莲
乙骨忧太反应非常快,说道:绫小路前辈说过的,今天那些话绝对不能和别人说起,所以我会说没有听过这个人,也没有听过明智吾郎和狮童正义。我就是一张白纸。
有这个想法是没有问题的。
我说道:另外两个人无关紧要。但若是提到雨宫莲的话,你要说我跟你提过这个人。
哦哦哦,好的。乙骨忧太不太理解,可还是囫囵吞枣一样地先记下来。
我继续说道:上次我的监护人误会我把另外一个人当做雨宫莲的替身了。所以,他们可能会提醒你,严重的话可能会让你最好和我保持距离。现在仔细想想,在他们心目中,我就是这种偏执人设吗?会对已经过去的事情过分执着,耿耿于怀,不能释怀。
乙骨忧太回应的时候,声音也跟着降了下来:原来如此。估计是在想象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场景。
我也留着他继续做心理准备,自己直接打开了门。
阿笠博士家的门是正对着开放式吧台,吧台左右可以看到厨房和做会客厅用的沙发玻璃桌三件套,整个屋子内部非常看重采光设计,因此也装了天窗。夜里的时候,可以打开天窗看天上最明亮的星。我进屋的时候,就看到阿笠博士和灰原哀也不做平常的正事,而是抬头看着星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但门一开,他们两个人就没有声音了。
你回来了。灰原哀提前打招呼。
是的。我应答的同时,也看向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打起精神,对我像平常一样说道:想不想要喝牛奶?
好。
老实说,我并不喜欢喝牛奶。
但是,我第一次搬进一个人住的阿笠博士家时,我们两个的话就是由这句话开始的,我每次都会说好。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句话应完之后,阿笠博士明显开心了一些,嘴角上也有一些笑意。
我还带了我的同学过来。我说道,他是东京咒高的。我觉得你们可能对那个学校不放心,所以有人跟你介绍学校的话,你们会好接受一些。
阿笠博士和灰原哀的表情明显一僵,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之后,便把视线落在我身后的乙骨忧太身上。乙骨忧太连忙朝着两个人鞠躬道:你们好,我是乙骨忧太,是东京咒高的高一学生。
请进吧。灰原哀说道。
阿笠博士挥着手,说道:不用客气,你随便坐。你想吃蛋糕吗?
乙骨忧太看我的表情行事,说道:麻烦您了。
过了这场寒暄之后,四人很快就在客厅入座,并且出现了长达三分钟的尴尬和沉默。
阿笠博士这个时候还是发挥了自己真正大家长的作用,说道:我收到学校班主任的电话时,已经查过东京咒高是什么学校了。
我还记得老师的评价是一所入学率低,升学率低的宗教学校。
按照老师那么描述的话,阿笠博士大概是不会愿意看到我从金牌高中跳进宗教学校的。
东京咒高其实挺好的。绫小路性格内向害羞,但咒高师生不多,人际关系不复杂,对绫小路来说,其实挺好的。而且,就业率百分之百,学校担保学生就业,这是非常难得的。阿笠博士握着水杯,态度很积极,更别说,绫小路在咒高有想要一直保持联系的朋友。其实,绫小路搬过来的时候,虽然我经常让新一和小兰过来,让绫小路可以有很多好朋友,但是好像没有怎么成功。所以,其实,现在真的太好了,不是吗?
说到这里,阿笠博士笑了起来,站起身,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就是我听说,东京咒高是寄宿制的。绫小路过去的话,我就想着以后你还会回这里吗?
毕竟,绫小路一点都不积极,也太客气了。灰原哀说道,感觉走了,就不会回来一样。
我全身僵直地坐在椅子上。
我也知道,乙骨忧太一直在看我,但是我没有做出回应他的动作。
其实,我觉得我有一点难受。
申请书,我已经帮你签好了。我也会积极跟老师讲的,绫小路,你就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阿笠博士继续拍了拍我的肩膀。
沉默了片刻,我觉得是大家都在等我一个回应。但我没有出声,所以灰原哀说道:不说点什么吗?
谢谢。
不用谢。
阿笠博士回应后就直接进房间里面了,只有灰原哀还看着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绫小路,你真的是笨蛋呢。你就说一句,「还会回来看看阿笠博士」就好了,也不至于这样子。
连灰原哀都生气了。
看来我真的做得很不好。
灰原哀见我还是不动,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们要是知道绫小路前辈的处境,就不会这么说了。绫小路前辈只是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才我应该要怎么做,才能帮你呢?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他们也许就是猜到我有什么苦衷和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才转变成支持我的决定。也不再开口问为什么,只是想问,彼此之间还有没有延续羁绊的理由和借口。灰原哀生气的原因是,我连一句安慰的场面话都不给。哪怕真的没有场面话,一句漏洞百出的谎言也可以让人撑过最难受的分别期。
是吗?乙骨忧太有点沮丧。
我说道:我可以一秒就让他们不伤心。
嗯?
只要我跟他们说,我是黑衣组织的卡沙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