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现在对躺在床上,全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森鸥外怀有很明显的情绪。
这是我想不到的。
大概是注意到我有神情变化,果戈理摆出贴心的表情,说道:这里没有多余的蛇虫鼠蚁,所以不用担心他被莫名其妙地吃了。
绕过这一点,我说道:他像现在躺在床上,应该不是只被捅了一刀吧。
是的,他还被枪打中了双腿。果然血腥味太重了吗?果戈理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问题,以十分日常的口吻说道,因为怕他反抗得厉害,有精力逃跑,也怕你带着他跑了。想想,如果不能走路,对你来说也是个逃跑的负担,不是吗?所以打穿了他两条大腿。
打中双腿不代表他避开了致死部位。
只要中了子弹,都会有空腔效应,创面比中弹面积大数倍,很有可能造成永久性创伤。或许可以想象一下,枪打中冰块时,哪怕整块都不会化成齑粉,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下,也可以看到数层皲裂和破碎。
那把冰块转变成人的骨骼和肌肉呢?
光是靠失血过多,就足够致死。
再加上,这种恶劣环境下,还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他根本活不到三天。
现在我有点明白我对森鸥外浮起的情绪叫做什么了。
好听一点的话,可以说是「感谢」。
难听一点的话,可以说是「幸亏」、「好在」和「侥幸」。
若是换做其他我认识的人,我估计会觉得我要短时间内开始进行抢救。但是,森鸥外却让现在的我如此从容不迫,不紧不慢,有很多余裕去思考和反应。
拿到书,你们想做什么?
书对我并没有意义,但对陀思来说,这是除灭所有异能者的工具,也是对神威来说,征服世界的手段。总结起来,他们想用暴力手段改造全世界,我是这么想的。果戈理点点手指,表情显得漫不经心。征服世界,然后创造新世界?
所以,这是要杀死所有异能者吗?
那本身就是异能力者的他们要如何自处?
哪有除得尽的虫子。就算杀光了,人类追求超越自然的力量的脚步是不会停歇的。还是会有一些疯狂的人追求异能力,开发超能力,做人体实验。我倒是认为,他们可能要把「根」给拔了。具体想法和操作方案是什么样的。这是他们思考的一个问题了。果戈理并不是一个不爱思考的人,但他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也提不起劲去研究。
他甚至开始问我,我如果会被邀请加入这个计划的话,我会怎么想?
虽说没有一条成功之路会不需要牺牲和血泪,但我觉得,就算他们的想法是否极端又或者太过超前,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想和森鸥外单独待在一起。
多久?
三十分钟。
太长了,五分钟。果戈理拒绝道,但这里没有专门设置监控,你可以尽情聊。
这森鸥外起得来,和我聊天吗?
而且就算没有监控。
这里也是一览无余。
就算是站在最外间的一道门,也可以看到最里面的人在躺尸。
由于空间设计,里面的声音也会因回音自然放大。
十分钟。
果戈理说道:要不我给你十五分钟,你跟我做一件事,我给你额外的时间。
做什么事?
很简单的。
越是这么说,也觉得古怪。
果戈里说道:你喜欢扑克牌吗?
我和你来一场扑克牌游戏的意思吗?现在?
果戈理从内衬口袋里面拿出一副扑克牌,说道:扑克牌玩法很多,我们简单来一局神经衰弱吧?
所谓的神经衰弱就是玩配对。
数字上相同者两两配对,是一个考验记忆力的单纯游戏。
如果对方是一个扑克牌能手的话,有着超群的记忆力并不是什么稀罕事。那么,记54张卡牌位置也自然不是难事。有些赌场的荷官甚至能记住自己洗牌后每一张卡牌的位置,并把牌发给自己的主顾,让对方能够赢下赌博。这就是所谓的出老千。可说到底,赌博要想发展成长线生意,出老千也一定是必然的环节。没有人敢一直都把事业放在运气上。
但,果戈里拿出来的扑克牌却没有任何数字和花纹.,背面是普通的棕红色印花,正面是空白的纸面。
这种是纯白卡牌。果戈里说道,这和普通的扑克牌一样是有54张,但是是由27种不同材质的白纸做出来的。
果戈里也没有故意私藏,而是把卡牌放在我手上,让我自己摸一下。
虽然上面都是一样的颜色,但是抛光,触感,细纹,厚度还是存在着细微的差别。
以前的神经衰弱是靠视觉记忆,现在我们换种玩法「触觉记忆」。
事实上,大部人还认为触觉记忆是具有时效性的。如果在短时间摸很多物品的话,会忘记自己接触的物品是什么东西。但情况是相反的,雷根斯堡大学的研究员费比安和克里斯多夫两人曾邀请过人去做一个「用触觉去探索(hapticallyexplored)」的实验,证明了这一点。
参与者在实验的一个小时里面摸了150个物品以上,并且结束后的小测试里面触摸两个对比用的相似物品,选出哪个是出现在实验室里面的,参与者有94%的准确率。一个星期之后的重测,也有85%的准确率。
如果认为太过困难的话,只是因为本身太过依赖自己的双眼。
盲人的话,也许很快就可以通过这个游戏。
我不认为游戏会那么简单。
手指指尖的神经末梢超过两万个,是人体感受器最多的部位,上面集满了被称为「触觉小体」的迈斯纳小体,感受力非常敏锐。
难道是不准用手摸?只能用落牌的声音和眼睛对光和色差进行捕捉区别吗?
那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说道:所以,这里怎么玩?赢的规矩又是什么?只要我拿到的牌组比你多就好了吗?
跟一般的神经衰弱一样翻牌玩。一旦翻到一对,可以继续翻一次,翻完之后,由另一名玩家翻牌,直到轮到自己。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但是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果戈理笑道:要是你真是像我们之前拿到的「书」纸上面写的那样,你早年是记忆大师,那玩这种游戏太过于简单了。所以,我们要追加一个条件你不仅要赢我,而且还要说出我做了什么老千。我一定会出老千,所以你要判断出我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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