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你听说了吗?隔壁的一个同姓村人气喘吁吁地过来跟李大壮分享自己听到的消息。
听说啥?不就是上游村那群瘪犊子把咱水断了吗?我找他们理论去!年年都这样过分,今年看我不拿着扁担跟他们打一架!
打啥呀?他们都被县令通报批评了,还要挖老深的洞,叫蓄啥玩意儿来着?对!叫蓄水池!据说蓄水池做好了,今年秋冬天水就不用愁了,假如下雪了,也可以把雪往蓄水池里堆,这样来年夏天也不用担心没水浇灌庄稼了!
李大壮将信将疑,不过听说上游村被县令罚去挖池子,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往年这事情都没人管,今年的沈县令不但管了,还想帮他们解决问题!沈县令可真是好官啊!
咱们去凑凑热闹吧,你想去挖这个蓄水池吗?
李大壮觉得,蓄水池大约是给几个村一起用的,假如他们村的人不去帮忙,说不定以后会被排挤,于是和村里几个壮汉约好了一起去了。
上游的那些村落的人,看到李大壮他们,又气又觉得丢面子,不言不语地挖蓄水池,谁也不理谁。
李大壮习惯了他们这样的态度,只拿着工具开挖。
他们只求个问心无愧,以后他们村的人可以心安理得地用这个蓄水池,至于上游村落的人怎么想,那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和敌对村子一起挖蓄水池了呢?以前经常处理水事纠纷的老衙役惊呆了,居然没打起来,也真是稀奇。
上游村的人看他们下游村子的人干得这样卖力,也纷纷起劲儿干活,干活还不算,居然唱起歌。喊起号子来。
挖水池啊,哎嘿哟哇!一挖一片沟哇!
嗳呵,汗水往下淌啊,一挖一堆土哇!
县令叫挖蓄水池啊,一嘿一哟哇!
......
唱着有节奏的调子,手上的活计也做得更有力了,上游村和下游村的人不由自主地一起喊着号子,不算很齐整,但是一旦熟了以后,声音渐渐响亮起来,号子穿得老远老远,仿佛所有人都知道这片地方要挖城里的那种蓄水池了。他们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甚至有些人开始互相打听今年的粮价该会是多少......
被忽视的地方,被忽视的农人在这个时刻活了过来,号子响彻附近的村落。他们心里隐隐地知道沈黎为他们带来了什么,他们都是沈黎没有放弃的农人。他们其实从来不存在什么真正的隔阂,只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撕破脸,大家都是靠着老天吃饭的农人,思想再单纯不过了。
老衙役嘴里衔着一根草,如今他快要老了,沈县令却没有辞退他,可能因为知道他是鳏夫又没有后代,才如此厚待他,给他派轻松的活计吧。
他看着原先互相敌视的村落的村人在一起好好干活,不由得想起当初那个少年县令刚到这里,就听说燕回县缺少水浇地,粮食收成不好,每年都会饿死人这个消息的时候,县令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怜悯。
真是天赐下来的沈县令啊!
这些天,县城里的小贩每天天还没有亮就起来了,在水缸里舀出被净化过的雨水洗漱一下,就挑着担子大街小巷叫卖从村里收来的白菜和胡瓜。他们这些菜贩子,就是赚点差价,都是辛苦钱,挑完一趟后肩膀都木掉了,疼得有些发麻。饿了就在街上买一两个馒头或者茶叶蛋填肚子,总之卖掉这些菜,他们一天的辛苦也就值得了。
因为沈黎到处找人想办法多开几个井,如今大多数村户人家都能用到井水了,虽说要挑水,可也比没水用好。有肥料,还有充足的水,地里的白菜和胡瓜长得越发好了,卖给客舍,也能叫南来北往的客人满意。
听说你们这里不缺水了?看这蔬菜长得水灵的,真喜人!
是啊,有雨水存着,还多了几口井水,能不够用吗?
你们用的那个蓄水池不错,竹管不漏水吗?
漏啥呀,竹子又不难得,漏了换一根就好了。
我们县要是也有就好了,你们今年收成肯定好......
不如来我们县?你在那边也就个破草屋,我们这里还有不少宅基地呢,买一块地来我们村住吧,我们村都是外姓人组成的......
这不好吧,要是被别人发现该怎么办?户籍还在那边呢!
这个容易,你来入赘不就好了?我们县的娘子们养家,个个都买了宅基地,你入赘就是我们县的人了,你做买卖也方便......
沈黎看着县丞送来的户籍报告,疑惑道:最近新生的孩子这么多吗?怎么人口突然涨了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晚安。
我写三千字的时候:哇,终于要结束了!
我追的大大写了三千字的时候:才写了三千字!我瞧不起你!噫噫呜噫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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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杜仲树到了,开了荒山便能种下去。这些荒山是县里的公产,若是没有人买,县令可以自行安排种点东西,产出一半充公,这个充公就是以税收的名义交给朝廷。另外一半是燕回县的公产,县令可自取三成,剩余七成可以纳入燕回县的仓库,作为荒年赈灾的物资。
不过会这样做的官少之又少,其一是荒地荒山的产出并不高,就算是三成归给县令,县令也懒得在三瓜俩枣上动脑筋,毕竟灰色收入比种地来得快,来得多;其二,许多县令就算看上这些荒地,也不愿意分利给当地百姓,江南尤其是这样。一县之令,很容易一个人就能占据半个县城的荒地,百姓也不懂,还以为这就是县令的私产。
沈黎觉得这种制度很有问题,对县令没什么约束力,只要没有人举报,就会有县令与民争利的现象存在。约束县令在当地的产业才能让这些人有所收敛,不过当权者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