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愣愣地松开了伊地知的手,转而揪紧了雪白的床单,呼吸急促了几分。
他早就习惯了死亡。
但在这个世界中,他和惠一直活在五条悟的庇护之中,对死亡的概念已经感觉到陌生了。
这是第一次,与自己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同伴」,死去了。
即使是幼时就直面父母惨死的佐助,面对这样的事实,也感到了恍惚。
忽然,他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又抬起头看伊地知:你
话到嘴边,佐助又犹豫了,他踌躇了一下,才继续说:伊地知,有看到一个金发的男人吗?
伊地知疑惑地睁大了眼:金发?似乎没有
佐助皱起了眉: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帐落下之后,我走进去找你,在森林外缘就发现了昏迷的佐助君有什么不对吗?
不过佐助君,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按理来说,一级咒灵不会让你这么费力。
少年脑子一片混乱。
森林外缘?不可能,他们战斗的地方在森林的最中心处,自己不可能忽然出现在森林外缘。
更何况,花御,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而现在,自己周身只有些许烧灼痕迹,最难办的还是查克拉暂时枯竭,静养几天就好。
那么,不是梦啊。
鸣人,在之前,出现过。
然后把自己送到了安全的外缘处吗?
佐助心中升起一股不安:那他现在在哪?
回去了吗?还是还在这个世界里?
佐助君?佐助?
伊地知的呼喊把他唤了回来,他回过神,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看着男人担忧的眼神,佐助皱着眉说:情报有误,不存在一级咒灵。
我遇到了两个特级,应该都是未登记。一个是之前与悟见过的白色咒灵,还有一个使用火焰的咒灵,我已经把后面那个祓除了。
在听到「特级」的时候,伊地知的神色就变了,而在听到「白色咒灵」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惊恐了,在最后听到「祓除」的时候,伊地知感觉自己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总之,你先联系悟吧。
好、好的那佐助君,好好休息
幽魂一样,飘出去了。
等病房重新回到了寂静,他终于可以整理自己的心绪。
首先,是他的挚友。
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佐助曾经了解过「平行时空」的概念,但十余年间这里都没有这方面的迹象,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和原本的世界毫无关系了。
而鸣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个猜想。
两个世界,绝对是有联系的。
这个联系的媒介还不知道是什么,但佐助回想起自从自己打开了轮回眼,就莫名其妙梦到了吊车尾的经历,大概有了思路。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那么、鸣人是怎么找到他的?
而且,他现在几岁了?
长高了不少,头发也变短了一点,脸都变了,估计得有十八岁了。
情报过少,干想没有用处,佐助叹了口气,准备继续思考虎杖的事情。
正在此时,房间内忽然传出一声轻轻的喘息。
佐助猛地侧过头去。
隔壁床上,惠不安地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
不过愣怔一秒,那双绿色的眼睛便湿润了,泪水沿着脸颊不停流下,一滴又一滴,打湿了半片枕头。
他哭得这么安静,佐助只感到心如刀绞。
这心痛让他伸出手去,却够不到隔壁人。
所以佐助只能轻轻喊他的名字:惠。
别哭了。
第35章
等惠稍微平复下来,已经是大概十分钟之后了。
眼眶通红,头发凌乱,甚至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语,佐助喊护士小姐来给他倒了一杯水。
惠接过来喝完,才勉强能说话。
佐助?你哪里受伤了吗?
一直以来,惠都是一个坚强的人,哪怕是在津美纪被诅咒的时候,也更多的是在安慰他和悟,虽然自己也感到万分痛苦,却更喜欢自己开解。
这是佐助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子哭,哭得他方寸大乱,心都跟着要碎了。
所以他稍微隐瞒了一些细节:啊,没事,这次的咒灵比较特别。
然后他补充道: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
惠松了口气,可能是刚醒,所以脑袋一时半会转不过来,所以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呆呆地看着雪白的病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佐助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吗?
他很担心惠还要继续哭,手随时放在护士铃那里准备按下去。
但惠并没有。
他终究很坚强,哪怕心里面有再多裂痕,面对自己家人时,也不会去暴露那些创伤。
所以他很缓慢地说明了今天在少年院的全部过程。
玉犬白的牺牲、钉崎被困、遇到特级咒灵、宿傩现身,以及最后,虎杖夺回身体的同时,也遭遇了死亡。
佐助听完,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一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很多时候,他只能用身体力行来传递情绪。
但现在,他和惠都躺在病床上,自己连骨头都感觉痛,没有办法碰到惠。
所以他许久才说:这不是惠的错。
他哥哥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五条悟是当天夜里来的。
他接到消息后,立刻中断了任务赶了回来,确认了虎杖的情况后才来医院看他们。
男人轻轻推开了门,看到病房里两个人都醒着,才走了进来。
看起来都没有大碍嘛,他这样自言自语:我问医生了哦,佐助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出院,惠的话,应该明天就可以了哦。
本来想拜托硝子来看看佐助,不过以前治疗的效果都很普通,正好趁这次机会,佐助稍微休息一下好了。
五条悟从两张床的中间拖了把椅子,坐了下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惠朝他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钉崎呢?
啊,野蔷薇没事哦,硝子稍微看了看,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她本来也想过来的,被我赶去睡觉啦。
五条老师,不用这样。惠垂着头说。
佐助听到这里,才把投向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他看了老师一眼,叹了口气:悟,难道还要我安慰你吗?
这也不是你的错。
一直对着他们微笑的成年人顿时沉默了,他戴着眼罩,没办法看清情绪,只是抿紧的嘴角彰显了微妙的内心活动。
很明显吗?
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