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抱怨的语气,但听得出来几分高兴。
佐助盯着卡卡西垂下来的银发,忽然有一种微妙的「空巢老人独守老家」的感觉。
他面无表情地想:错觉吧。
卡卡西去帮他们拿茶水,鸣人蹦跳着跟了过去,佐助坐在厅里,淡定地扫视着这里边的环境。
着实有了些年头,阳光落进来,散出些许木制特有的古朴香气。
内敛,安静。
其实和卡卡西很像。
结果下一刻,佐助就听到鸣人大喊大叫:卡卡西老师你淡定啊!
佐助:
半晌,厨房里走出来两个人。
鸣人自然地贴到佐助旁边,卡卡西目睹了全程,不由得咳了一声。
他放下茶壶,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说:你们两个
佐助冷漠:知道了就不用吞吞吐吐了。
卡卡西不由得噎住,不轻不重地叹气:我其实早有预料。
他喃喃:只是我以为
少年们安静了,看着退休的六代目,他的眼神逐渐空茫。
虽然会有很多事情,卡卡西无奈地弯起眼睛:但老师很高兴。
佐助的眼中划过一些疑惑。
高兴卡卡西倒了三杯茶,分别推给在场几人:高兴你们的勇气。
也高兴你们还有勇敢的机会。
银发的男人,曾经以冷血无情出名,后来当了个懒洋洋的上忍,不靠谱的老师、靠谱的火影,木叶见证他所有的变化。
卡卡西无意识地摸上跨过眼睛的那道疤痕,如今那瞳孔是黑色的。
不再是红色。
他长吁一口气,微笑道:老师会帮忙的,你们不用担心。
鸣人欢呼:卡卡西老师真好!
佐助以审视的眼光看了看他,抿了抿唇:不用你乱操心。
好好好。卡卡西哄小孩一样:小樱跟我说准备好了,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两天后我说!
卡卡西:那好,到时候我也会去医院。
佐助皱眉:你去做什么?
好歹是我的学生啦。卡卡西摸了摸佐助的黑发,他不会承认自己想这么做很久了:还要准备吧?你们先回去吧。
归程,佐助低声问鸣人:你刚刚怎么跟他说的?
鸣人歪头:就是直说了啊。
佐助皱皱眉。
卡卡西老师反应好大啊我说,啪地就把杯子搞掉了,要不是我反应快那杯子就碎了。
鸣人絮絮叨叨:还是凯老师送给他的杯子诶,后面我还叫了他好久,他才回过神来。
有那么惊讶吗?
鸣人眼睛澄澈,全是疑惑。
树影落在他眼中。
佐助踌躇一下,才说:他不是惊讶。
鸣人更迷茫了。
他只是佐助声音很轻:只是觉得高兴吧。
很显然鸣人没听懂。
但金毛还是笑嘻嘻地,一把攀过来:我也很高兴啊我说!
佐助扫他一眼:呆子。
你才是呆子!
两天转瞬即逝。
鸣人亲自带着佐助到医院,又亲自把他送到手术室门口,睁着双蓝眼睛,眼巴巴地,活像要被抛弃的小狗。
他伸手牵佐助的衣角:佐助,不要害怕,也不要紧张,我会一直在外面等的。
一点都不痛的我说,咻的一下就搞好了。
小樱医术很厉害的,这个技术她研究很久了,肯定比治我的时候厉害。
我和卡卡西老师都在,万一、万一有意外的话,我们都能解决掉的
鸣人。佐助打断他,眼神安静:不用这么紧张。
鸣人深吸口气:我不紧张啦我说!
佐助只是静静地看他,看得鸣人一下子泄气了:我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手术室的门被啪地打开,小樱叉着腰:有我在,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放缓语气:卡卡西老师说他马上到,佐助君,我们差不多开始了。
鸣人一下子握紧佐助的手。
佐助侧头看他一眼,看得鸣人不自觉地放开了:佐助
吊车尾。佐助随小樱去了,关门的瞬间,对着鸣人说:我很快出来。
鸣人愣了愣,笑了,笑得很灿烂,全世界的阳光都藏在里面。
我等你。
说是这么说,等待的时间仍然很痛苦。
进去一段时间了。
鸣人焦虑地走了好几圈,一向灿烂的脸上都多了几分阴沉。
卡卡西站在他边上,按了按鸣人肩膀:鸣人。
老师。鸣人语调有些沉闷。
他连手指都微微地颤抖。
卡卡西在心里暗叹一声,声音多了几分安抚人的力量:别慌。
鸣人闷闷地应了。
他勉强停下了步子,略微有些神经质地敲了手臂,又深吸口气,转头看时间。
还没有到预估的时间。
手术室门紧闭,墙壁是惨白的,灯光泛着红色。
鸣人眉头都要锁紧。
他手指忽然停下,猛地抬起头。
灯光变了颜色。
蓝色的眼睛,刹那亮了起来。
鸣人不由分说地凑了上去,将手放在门上,犹豫了一瞬。
门从里边打开。
小樱看起来有些疲倦,素来活泼精神的面庞掺了些虚弱,但看到鸣人时便笑了:搞定了。
那颗不安跳动的心,静静落了下去。
佐助君很配合,应该快醒了。小樱抹了抹额头,她出了些薄汗:你先稍微等等
鸣人。
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鸣人与小樱的视线一起投射过去。
目之所向,是一位少年。
黑发,雪肤,五官清丽,气质冷淡,此时微微笑着。
佐助伸出了手。
那是左手,缠着与鸣人一模一样的白色绷带,看起来还有些脆弱。
但那确实是一只手。
完整,而不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