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溪愣愣地看着他,公子,这玩意儿你怎么会有?
这种利刃,本就不好买,更别提这种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宝刀。
我忘了我为什么会有这把匕首。似乎浑浑噩噩地回到庄子里,他身上就带着这把匕首。
可能是出走的那几年,他在外面寻到的。
那你磨刀做什么?百溪又问。
金瑞将匕首入鞘,重新藏入黑靴中。什么都别问,你就当没看见。等会我自己去王府,你不必跟着。
百溪眼睛瞬间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砸,他跪下,手抱住金瑞的腰不放:你就是想寻短见!你把钱分给大家,我就猜到你不想活了。呜呜呜,要死我陪你一起死!
金瑞一脚将百溪踹开,低声喝止:你再吼一句,外面就会来人将我捆了,到时候谁也死不成。
死不成不是更好?
难道你要看着我被他人压在身下?
金瑞的眼睛里不再是慵懒和避让,百溪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寒意。
就好像原来的金家三公子是一把插入鞘中的刀,如今才缓缓露出了里面的利刃。
士可杀不可辱,小王爷欺人太甚,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公子,你不是想自杀,你难不成是想杀了小王爷?百溪惊恐瞪大眼睛,他看见金瑞点了点头。
百溪还要说什么,外头下人们报说大公子金益来了。
金益进金瑞的屋,并不是他自愿的,这会在他的背后,有几双眼睛正盯着。
他是受小王爷驱使,过来欺负欺负金瑞,好让小王爷能够唱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小王爷原话是这么说的:
侍卫们在这儿,可不是想着围府,就是人太多,不方便站在一起,所以就绕着府四周散开了站。刀么,侍卫总不能不带吃饭的家伙,并不是威胁谁。至于火把,就是天黑了,照个明罢了。可不能说是明火执仗,围府抄家!
金益嘴上当然应是是是,心中狂骂小王爷虚伪无赖!
这么大的阵仗逼人点头以后,还想着在金瑞那里落个好名声。
天下哪有这样的美事?
小王爷派了金益去欺负金瑞,自己则翻越外墙,在金瑞小院的院墙外,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随时准备冲进去救他们家的军师。
他还乐呵呵同董耿说:这次本王一定把军师感动的乖乖承认自己的身份。
董耿敷衍点头。
这边金益掀帘子进了金瑞的屋里,他同金瑞并不亲近,平时自认是嫡子,金瑞这等庶子一流,在他看来,也就是身份贵重些的下人。
平日里他就总欺负金瑞,如今奉了小王爷的令前来,再加上喝了几口美酒,欺负起金瑞来,越发得心应手。
他给金瑞递了一本书:男人与男人,并不稀奇,可能你常在府中,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所以我把自己珍藏的书送你瞧瞧,希望你多学习一些伺候人的本事,能讨得小王爷欢心,日后不但能少受罪,说不定还能提拔提拔咱们家。
不等金瑞说话,百溪先跳出来,大公子说的什么话,士什么可杀,那什么不可辱,我们家公子才不要学什么伺候人的本事。
百溪,算了。金瑞出声制止。
小王爷把金瑞的退让听的清清楚楚,嘟囔:做什么柔弱可怜的金家三公子,还是做本王帐中出谋划策的军师好!
金益见百溪这般,抬脚就踹,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说话,你也敢插嘴?
踹了一脚,还不解气,又抬脚要踹。他的脚刚提起来,自己腰上却挨了一脚,整个人不受控制,狠狠砸到了四方桌上。
金瑞,你敢踢我?金益惊愕不已,他这个弟弟,平时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这会居然敢打他?
金瑞把百溪拉起来,将人护在自己身后。
我为何不敢?你若再敢动百溪,我要你的命!
金益愣住!
这还是他那个任人欺负,从不还嘴还手的三弟?
墙外,小王爷兴奋的直搓手。
你听听,这才是本王的军师,本王的军师又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里面一声惨叫。
董耿吓得抖了抖,他发现小王爷居然比他抖的还厉害。
王爷您?
小王爷抬手打断董耿,心中忐忑,声音也低了不少,倒也不是说军师就是好,如果他能把金家三公子的软和脾气稍微留住一点,就更好了。
董耿:
屋里,金益指着金瑞的鼻子冷笑:很好,才刚被小王爷看上,就敢骑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了。看来今天不给你点教训,让你记住自己的身份,日后整个金家都要被你踩在脚下。
金益扯着脖子喊他的小厮过来:给我把这个不知规矩的庶子摁住!
公子,三公子如今可是小王爷的人!小厮们犹犹豫豫不敢下手。
金益道:什么小王爷的人,说白了,不就是个脔宠,让人玩两天就丢出去了。这种脔宠,最是下贱,还没有下人清白尊贵,有什么动不得的!左右,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摁住。
小厮们伸手去抓金瑞,百溪急道: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们家公子只是个脔宠,说不定小王爷是真的看上我们家公子了,要娶我们家公子为妻呢?
这话逗得金益捧腹大笑,笑的他眼泪都出来了,娶,妻?你居然敢说这样的字眼?金瑞就算是个姑娘家,是通判府嫡女出身,也做不了小王爷的正室!金瑞和小王爷,一个是天上的白云,一个是地上的烂泥,强行扯到一起,他配吗?
百溪被他说的满脸通红,心里其实已经承认金益说的更有道理,但他就是不想承认他们家公子是烂泥。
反正我们家公子不是脔宠,就不是!
金益笑的更狠,他看向被摁住的金瑞,来,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脔宠?
金瑞不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小王爷在外面听不下去了,他虽然想英雄救美,但又不舍得金瑞被欺负。他赶紧跳上墙,准备翻过去英雄救美。
一只脚探过去
脔宠就该有个脔宠的样子,哪有穿正经衣裳的。你瞧瞧我这本书上画的图,他们都穿纱衣,身体曲线让人一览无遗,或者干脆不穿,让自己的主子瞧个彻底。
金益见金瑞不说话,还以为金瑞又恢复以往的懦弱,伸手就去扯金瑞的衣领,让我来替小王爷把你的衣裳剥了,光溜溜才好出府!
突然手臂一阵剧痛!
金益惨叫一声,小王爷刚探过去的脚,立刻收回。
他们家军师脾气还是这么臭,还是这么不好欺负。
金益不是说金瑞在金家唯唯诺诺,连呼吸都不敢放重吗?
这叫不敢呼吸?
这叫不让别人呼吸!
金益见自己的胳膊被金瑞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不断往外涌,很快将他的衣袖染红。
他仅有的理智彻底消失。
你疯了,你敢拿刀伤我?来人,给我夺了他的刀,在他的胳膊上也划个口子。
小厮们哪儿敢真的伤金瑞,劝道:公子您还是赶紧去包扎止血吧。三公子的事,咱们禀明老爷,让老爷发落三公子。
不必等,我是未来金家家主,我就能发落了这个不尊主子的脔宠!左右,还不赶紧给我打,拿刀子给我往他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