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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喑实打实地感受到痛楚,却没再叫出声。

虽然不知道段嚣今天究竟哪里不对,但是沈喑本能地觉得,段嚣已经在临界点了,无论他做什么,都该由着他去做,不问缘由,不论对错。

他被自己这种猪油蒙了心的想法吓得心惊,却还是任由段嚣抓着他,没有抵触,没有任何多余的行为。

良久,段嚣轻轻松了手,叹了口气,看着沈喑:

你先回去好吗?

我......

段嚣的声音顿住,我想怎么样呢?我想一个人走一走?我还有点事情要做?都是假的,是谎话,是借口。

他想杀人,用最残酷的术法,把凌迟的刑罚变成殉道与献祭。这样的真话,怎样说都不会动听。

他等这个机会已经太久,憋了太久,想要释放一下残忍的天性,他不想让沈喑看见这样的自己,事到临头却发现他连一个痛苦的眼神都无法回避,一句蹩脚的托词都说不出口。

他舍不得欺骗沈喑,没等沈喑回答他,便转身一人没入街巷涌动的人潮中。

沈喑站在原地,看得出来,段嚣不想让他跟上去。

他慢慢往回走了两步,犹豫不决心绪不宁,脑海中猝然闪过段嚣寒症发作时的景象,突然转身,朝着段嚣身影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沈喑心烦意乱,老神医的话,段嚣糟糕的状态,这些征兆都让他觉得段嚣的寒症很复杂,段嚣在他眼前消失的每一秒钟都变得很难熬。

他放不下心,担心段嚣的寒症再发作,一向沉着的他,此时的情绪却不由自主地焦躁起来,他在川流的人群中张望,疾行,心如浮木,患得患失。

直到人群中出现一点黑色的背影,段嚣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沈喑的心在渐渐沉下来。

他与段嚣相隔很远很远,是神识先一步捕捉到熟悉的冷冽气息。

也许是因为灵济心法的存在,万物的灵气都能与他呼应,沈喑的神识比任何人都要通达,没接触过更厉害的元婴高手或者化神大能,但至少不输金丹后期的段嚣。

他远远地跟着段嚣,发现他好像随手买了一些东西,之后只是随便走走,漫无目的。

离开热闹喧嚷的人群,他看着段嚣,沿着荒草萋萋的废弃古道,走上高耸的城楼。

第40章

沈喑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影跟气息,一路都保持着很远的距离,段嚣被狂躁的杀欲支配着,他在城楼高处盯着猎物,倒是没有察觉后来跟上来的沈喑。

石块垒起的城楼已经弃置多年,因为多年以来都没有战乱,这儿原来是一处烽火台,如今鲜有人再登上来,也没有卫兵驻守。

种子被飞鸟衔着,漂泊千里寻找归宿,有的刚好掉落在这垒砌城墙的石块的缝隙中,风吹雨打过,有的腐烂为泥,有的却茁壮生发,抽根发芽,炫耀着不屈的生命力,长成遒劲的藤蔓,开枝散叶。

沈喑躲在盘曲的藤蔓和错杂的枝叶后面,沿着段嚣站立的方向眺望。

这儿的视野很开阔,他藏身的位置甚至比远处的段嚣高了几个台阶,居高临下,一切都看得很清楚。能看见城楼角台的断墙颓垣,能看见久经风霜的城关,能看见城中的屋舍俨然人流熙攘,能看见城门口的两个守卫一言不合就拔刀恐吓想要通行的人......

看得最真切的,离他的视线最近的,当然还是段嚣,但他却看不清楚段嚣的脸,看不清楚他的神情,猜不透他的想法。

沈喑看见段嚣站在城楼的边缘,手指抓着冷硬的城墙,风吹过来,他的心提了起来,他忽然觉得段嚣站立的城楼就像纸糊的一样,悬着,不牢固,衬得那一点黑色的背影摇摇欲坠。

段嚣忽然伸出一只手,就那样虚无地悬在空中,五指微微分开,像是在揉捏一块云彩,又像是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阳光从指缝穿过,骨节分明的手指汉白玉一般通透,指甲圆润整齐,指腹有着好看的弧度,手背上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段嚣看着自己的手,就像是在看一样不属于自己的死物。

沈喑的手心微微有点出汗,他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虽然这很荒诞,但他脑海中忽然就冒出那个画面,大三那年,住他宿舍对楼的同班同学坠楼自杀。那时候他正在阳台晾衣服,抬手将洗的纯白发皱的衬衣放在晾衣架上,放下晾衣杆时,刚好看见对面楼的高处,有个人影头朝下坠落下来。

他住的楼层不是很高,甚至听到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他猛地退后一步,头皮发麻,手臂被玻璃推拉门撞出青紫也没知觉。

没人知道他亲眼看见过,亲耳听到过一条生命的流逝,过了很久之后,每当有人提起这个人,为死去的人感到惋惜,沈喑便只当做若无其事地附和几句,他不愿意想起那个场面。

警察来过之后,差不多能确定是自杀,并且在死者的宿舍抽屉里发现了精神类药物。自杀是最不?理喻却最值得理解的事,这个人死前一定被严重的痛苦困扰着,不得解脱,无从救赎。段嚣是不是也困在不?名状的痛苦中呢?

沈喑摸不清段嚣要做什么,他感到紧张,心跳得越来越快,深深喘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多想,要冷静。段嚣很坚强,他不会想不开的。是啊,段嚣坚强得惹人心疼。

天色黯淡下来,将夜未夜,西垂的日头有些惨淡。

倏忽,沈喑的瞳孔放大了一点,他看见段嚣后退一步,蓄势待发的强悍真气让他身上的黑色衣衫猎猎飞舞。

就是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连续两次,毫无阻碍地,从城下抓了两个人上来。真气盘旋在手腕,被他抓起的人不停挣扎,却只像断线的风筝那样无力。

抓他们上来后,人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后背砸在墙角处,他们痛苦地弓着后背,扭着脖子抬头去看,究竟哪个把他们抓来的。

惊恐之余,他们的神情还有点疑惑,实在是想不起来,他们什么时候得罪过如此强悍之人。他们自信,最懂得看人下菜碟,按理,绝对不会得罪惹不起的人。实在万不得已,也会想方设法去灭口,断不会留下隐患......

两个人各怀鬼胎,打量着段嚣,有些眼熟,仔细瞧得太久,一下子却跟灯下黑一样,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能不久前刚刚打过照面,也?能是很久之前就看过这张脸。

其中有个机灵一点的,掐了一把大腿,他想起来了,就是他嘛。

见过,看不出什么来头,一介武夫而已。这个守卫他自己一介武夫,没见识过术法,看不懂修真的境界,看谁都是差不多的武夫,因为无知,倒也给他壮了胆子:

这不是下午多管闲事的那小子吗?你知道你下午得罪的是什么人吗?

那?是吕丞相家的小公子,我告诉你,你早晚吃不了兜着走。我们哥俩帮吕家做了不少事,跟他们还算说得上话,你要是愿意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们哥俩还能上门帮你说说情。

他搓了搓手指,比了个要钱的手势:当然,走动关系,要花的银子?少不了。不过就当花钱买命也很值,你说是不是?

段嚣不怎么着急,盛宴早晚都将开始,不差这一时片刻。

他轻轻摩挲这自己刚刚抓过人的手指,因为厌恶,面色如寒霜,?笑的是刚刚说话的守卫还以为段嚣在紧张,以为他被吓住了。

段嚣薄唇微启,低沉幽冷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城楼之上掷地有声:

花钱买命,买的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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