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清楚我的目的,就谢我,会不会太早了?
沈喑笑了一下:想那么多干嘛。
不管你究竟什么目的,事实如此,若你方才不救我,我恐怕已经没命了。
现在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就该谢谢你啊。
他的眼中好像闪着光,低微的笑声从喉咙中漾开,只是不经意间笑了一下,也没什么深意,但就能刻在人的心上,抹不掉,化不开。
花无虞许久没见过这样清澈的笑了,心里像被刺了一下,这人太干净.
他也朗声笑了一下:你这么说,就算我真有什么目的,现在倒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沈喑拿不准这人什么来头,这人武功深不可测,联想到那日他在城隍庙干的事儿,这行为又令人捉摸不透,却未必是敌人。
大概,也许,是个有意思的人。
玄机阁的阁主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这个光怪陆离的小世界又许多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和事,沈喑也懒得费力琢磨。
想起玄机阁,沈喑下意思摸向自己衣襟前的口袋,玄机阁给的丹药,可千万别搞丢了。
花无虞见他捂着心口,有些紧张,怕他刚才伤到心脉,以后留下暗伤:你怎么样,伤的厉害吗?
还没等到答复,花无虞看到沈喑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小瓷瓶,很珍重的拿在手中打量着,花无虞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那是在玄机阁的时候,自己送给沈喑的丹药,能替沈喑那个半死不活的心上人减轻点痛苦。
沈喑打开瓶子看了看,又谨慎地将瓶子收好,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还好,没给毁了。
明知道哪人马上就要死了,花无虞还很嫉妒。
不过,那种寒症他是听过的,沈喑来求无患玲珑果克寒,那人很有可能是冰髓体。这种状况还强行修炼,就是自己找死的死路一条,谁都拦不住。
奇了怪,一个空灵体,一个冰髓体,这年头绝世体质都扎堆出现的吗?
花无虞的语气很酸:怎么,刚才那么险,我却觉得你对自己的生死都没这个小破瓶子上心。
花无虞甚至有点后悔将这?后三颗丹药拿给沈喑,那个讨厌的家伙?好死在痛苦中,这都是看在沈喑的面子上,也太便宜他了。
哦,你说这个。
沈喑若有所思地顿了顿:你没说错,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小破瓶子的确比我的命重要。
花无虞觉得自己受了内伤,脸色铁青,想吐血。
我一个......一个很重要的人,病得很重,沈喑有些低落: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但这药至少能缓解一些。
花无虞爱上了给自己找不痛快:如果他医不好呢?你会伤心难过吗?
沈喑倒还真没认真设想过这个他很有可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不由地仔细想了想:
应该也不至于特别难过,但在那之后,很多事可能都不再有意义了,我就会像所有人一样,碌碌活着。
沈喑露出一个疲惫的笑:这一生,也不算很长,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哭大哭大哭/终于攒出来一章,其实昨天就攒好了,但却迟迟不敢发,这是为什么呢?近乡情更怯吗?想不明白,但还是强迫自己鼓起勇气发出来了,希望是对的。
第53章
沈喑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不是个情绪太过激烈的人,对他来说,只有段嚣是例外。
段嚣太能左右沈喑的情绪了。
借着花无虞的话头,他开始认真地设想,如果段嚣真的不在了,那他......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倒也不至于伤痛欲绝失魂落魄,他大概不会因为任何事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段嚣,我会迷失的吧。
沈喑心里默默嘀咕着。
仿佛沈喑的出现,就一定是与段嚣的命运有着某种交织。沈喑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他当然不是为了段嚣而活,但他的存在一定是为了守护段嚣。
并且他的心中很认同这份使命感,是守护,是包容,是救赎。
沈喑思绪摇摇晃晃都不知道跑了多远,至于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像极了那种明明快要哭出来却还要强装云淡风轻。
一旁,花无虞凝眸,有些滑稽又有些伤感,怪谁呢?还不都是我招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真挚地看着沈喑,特别想对他说一句:你可别想不开。
但这话在心里转了两圈,总觉得有?怪,于是话锋一转:既然你一定要认我这个救命恩人,那救命恩人的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经他提醒,沈喑回过神来:
哦,那是自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少侠将你的名字告知在下,今日之事我定当铭记在心。
那么,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花无虞噎住。
还真是听话真是客气真讲礼貌就真的......生疏。
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名,一字一顿地,语速很慢,讲得很真挚,他是真的希望沈喑能够记住自己的名字:
花无虞。
落花有恙,斯人无虞。
看到沈喑有在认真听,他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寓意很美好。
沈喑真心称赞。
只是希望山河无恙,家人安康罢了。然而事与愿违,如今这江湖再也难见传灯的身影了。山河依旧人已非,花无虞不欲再揭那段过往,颔首不语。
落花有恙,斯人无虞。
他很久没再听过这句话,也很少跟人提及这名字的来源。
今日乘兴说了,不过是因为在听他讲话的那个人是沈喑,也就几面之缘,却能给他带来某种打碎一切牢不可破的防御外壳的亲切感。
玩笑归玩笑,救命之恩却是真的。虽然总觉得这人有?不着调,但沈喑直觉他没有恶意,于是接着说:不管怎么样,今天真的谢谢你。
花无虞藏起心事,正想相邀沈喑一同前往城中赏乐喝茶,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喑抬头看了看天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
不好,我已经出来太久了,刚才耽误了许多时辰。
沈喑轻叹一口气,表示歉意:若得空,这种情况,怎么也该我做东,请你吃上一顿。
但实在不巧,家中尚有病人,离不得人,我得抓紧回去了。
醒来如果见不到我,他会着急。
?后这句话刚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沈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这话听起开过于亲密,亲密得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见鬼了,我心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