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阆冷着脸对沈辞道:先生这是不要命了?!
沈辞见他出来,有些恼怒:陛下,你出来做什么,暗箭无眼,快进去。
说话间他二人已经出了巷子,只是马儿吃痛又受了惊,在街上狂奔起来,沈辞控制不住那马车,刚要让楚阆跳车。
只见楚阆从他手中接过了缰绳,从马车上站了起来,他拉着缰绳一扯,马儿吁了一声,前蹄被迫抬了起来,却也止住了朝前冲去。
沈辞看着意气风发的楚阆,眸光一闪:陛下,我们在此处等顾将军来吧。
楚阆的目光落在沈辞的手上,沈辞的手被宽大的衣袖遮掩着,看不清伤势,楚阆一把将人捞起,带上了马。
二人骑在马上,楚阆一剑斩断了与马车的绳索,一夹马腹朝宫门而去。
沈辞叹了一口气,他这国师府,又回不去了。
二人紧赶慢赶回了宫,沈辞又被楚阆带回了御书房,太医连夜匆匆而至。
沈辞看着站在床边的楚阆:这刺客似乎是冲着臣来的,是臣连累陛下了。
楚阆摇头:是朕考虑不周,非要出宫。
沈辞话虽然这样说着,只是心中却不这么觉得,小皇帝出行带了那么多暗卫,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救驾,或者发现那些刺客。
如果他猜的没错,应该是楚阆想借机杀他,只是不知为何,最后又不杀了?
太医替沈辞包扎完后,回禀楚阆:国师大人只是掌心与虎口被缰绳磨破了皮,并未伤及筋骨,并无大碍,这两日勤换药,莫要沾水即可。
楚阆点头,太医离开后,他对上沈辞锐利的目光,心中一沉。
先生何故如此看朕?
沈辞无意识地握了握掌心:没什么。
第二日便是祭天宴,楚阆忙的上了早朝就没回御书房过。
沈辞坐在院子里,外边的热闹与他无关,不过隔了一个宫门,宫门外行走的宫人们都有说有笑地谈论着祭天宴的事情,而宫门内的沈辞撑着脑袋小憩,仿佛与世隔绝。
这世间的尘嚣不属于他,他亦与之格格不入。
国师大人。耳边有人在轻声唤他,沈辞悠悠醒转,入眼是赵殷那张眉目含笑的脸。
国师大人,礼部尚书求见。
沈辞挑眉,楚阆竟然允许他见人了?
第8章思春不是说说的
沈辞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对着赵殷点了头。
于泽钦便被放了进来,他对着沈辞恭敬地行了礼:国师大人安好。
沈辞看着他春风满面的模样,问:陛下将祭天大典的事交给你了?
虽是问句,但沈辞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是,于泽钦笑着,这还得仰仗国师大人您哪。
沈辞轻轻笑了笑:这可不是沈某的功劳,是刘平他自己找死,沈某也拦不住啊。
于泽钦自然也听说了迎春楼的事:是,刘平此人心术不正,下官早就提醒过他,可他不听,不过今日我还听说,迎春楼被关了。
沈辞挑眉,他昨日让顾清肃清那些客人,却未曾说要毁了迎春楼,毕竟迎春楼的背后,是琰王,而那日楼中涉及官员的人数只多不少,他若是真的出手,恐怕朝中又有不小的动静。
沈辞心中有了计较,对于泽钦道:既然陛下信得过你,你便去办吧。
于泽钦看了沈辞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国师大人可有什么要吩咐下官的吗?
沈辞抬眸望着他:你觉得呢?
于泽钦又看了沈辞两眼,确定沈辞没了下文,赔笑道:是,下官明白了,下官一定尽心竭力办好祭天大典。
赵殷送走于泽钦后,进了院子,国师大人又重新闭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赵殷对他道:国师大人,陛下说祭天宴一应事宜比较忙,请国师大人自行用膳。
沈辞点了点头,睁开眼睛:赵殷,你觉得,丞相嫡女林晚霜,其人如何?
赵殷不知沈辞何意,只能折中地说:秀外慧中,是个才女。
沈辞应了一声:既然如此,沈某作为陛下的先生,替他求亲也是应当。
赵殷微微睁大了眼睛,却也只能附和:是
原来国师大人说陛下思春,不只是嘴上说说啊。
用过午膳后沈辞便拿了一本书在院子里看,楚阆抽空回来的时候沈辞正趴在桌上小憩。
那人微侧着脸,微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楚阆走到他身后,就着盖斗篷的动作将沈辞抱住,毛领斗篷挡住了沈辞的下颌,像极了躲在毛毯里蜷缩酣睡的小狐狸。
许是沈辞本就睡得浅,楚阆这么一动作他就醒了,他起身欲行礼,却被小皇帝抱着无法动弹。
沈辞无奈:陛下。
楚阆并未松开他:听说,先生要为朕选秀?
沈辞淡淡地朝一旁恭敬站着的赵殷看了一眼:嗯。
林丞相的嫡女林晚霜?
林小姐秀外慧中,是个才女,你二人幼时见过,你还夸过她倾国倾城。
楚阆笑了一声:先生偷听别人说话怎么还只听一半?
沈辞:?
朕当时说,林小姐秀外慧中,是个才女,容颜更是倾国倾城只是不及朕的先生半分。
沈辞一愣,抿唇反驳:胡说八道。
楚阆起身,没再压着沈辞:朕与先生仍旧有些生疏,朕既然说了要与先生亲近,此刻娶林晚霜为妻只怕会冷落了人家。
沈辞扯了扯身上的斗篷,不由得问:你还要如何亲近?
楚阆转过身走到沈辞面前,一手按在沈辞的心口:先生与朕离心,先生一心只想着离开京都,离开朕的身边,这如何算得上亲近?
沈辞垂眸。
唯有此事,他无法应答。
赵殷此时端了药上来,沈辞看着那汤药就皱起了眉,说起来他这些日子被楚阆逼着一日三次用药,咳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心口的疼痛也没再发作过。
思及此,沈辞问楚阆:陛下曾说过,臣的病好了就放臣出宫,陛下一言九鼎,不会反悔吧?
楚阆从沈辞心口的手收回来,听到此话,顿了顿:自然算数
沈辞点头:如今臣的病已经好了的差不多了,如今天色尚早,宫门还未落锁,臣就回宫了。
沈辞起身要走,楚阆将他拉住:先生的病好没好,还得问过太医。
沈辞见小皇帝又要找借口推脱,握了握拳,反手按住楚阆的手:陛下,你莫要太过分了!
沈辞头一次狠下心来训斥楚阆,对方却一脸委屈:先生就这么厌恶朕吗,连与朕同处御书房都不愿意?明明以前还总是在这里陪着朕,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从未提过回府。
沈辞闭了闭眼:陛下,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孩童了。
长大了,所以就不能有先生了,不能和先生同处一室探讨国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