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凉。
十点的行人街仍然热闹,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又遇见了单铭。闻栎原先是没认出来的,听他喊了一声程老师,才想起在电影院遇见的程默生手下的实习生。
他有些轻微脸盲的毛病,记人脸花的时间稍长一些,之前不过在电影院匆匆一瞥,他凑近程默生,不太确定地问:还是你在电影院遇见的实习生吗?
程默生点头:是的。
被单铭叫住,程默生不好扭头就走,礼貌性地问了句:刚看完电影?
嗯,带我妹妹来一起看的。
他手中牵着位小姑娘,看着七八岁的模样,现在已经有些困了,抓着哥哥的衣角靠着他的身子,眼皮不自觉地往下耸拉着。
程默生没有多聊,只谈了两句,就说还有急事要回家,天色晚了,让他路上也小心些。
单铭应了。
走得远了,确定单铭听不见他们的谈话,闻栎往前蹦了两步,转身,面向着程默生走倒步。他们要去停车场的位置,行人街的路灯很亮,今晚的月色也很好,柔和的光落在闻栎的脸上,程默生的眼里却只有那一双像是映着星星的眼睛,好像还带有笑意。
程老师。闻栎嘴角微翘,你觉不觉得你那实习生好像对你有意思?
他和程默生相处地久了,胆子愈发打起来,称呼也随意乱叫,怎么开心怎么来。程默生在医院里被叫着老师倒不觉有什么,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被闻栎这么随心的一句老师,反有了难言的冲动。
他将人调转个方向,口上说着人多,这样走危险,下一刻却要贴近他的耳垂:大庭广众之下呢,不要毁我清誉。
闻栎感受到他的靠近,耳朵噌地一下红了,好在夜色下不明显,他不在路灯下,光照不到这边来。但程默生离得近,稍微用脸颊一触碰,就能感觉到耳朵上滚烫的温度,他轻轻一笑,也不退开,反而优哉游哉地问:他哪里对我有意思了?
闻栎不过是直觉,加上口嗨,他应该记住他口嗨在程默生这落不着好,却偏偏不长记性。
他自认平时口齿伶俐的,这时却什么都说不上,不知该列举证据有意思,还是要反驳毁清誉。
只是说实习生对他有意思,怎么就成了毁他清誉了。
脑筋转三圈也没想到应对策略,程默生又在他耳边不走,闻栎一时怒上心头,凶巴巴地反问:你怎么不反驳他对你有意思,你是不是对他也有意思?!
管它对不对,胡搅蛮缠就是了。
不然就是程默生压他一头,怪讨厌的。
程默生一愣,直起身,笑了:没意思,绝对没意思,上班我就让院长给我换个实习生。反应这么大,吃醋了?
闻栎刚因程默生从他身边起开松了一口气呢,吃醋两个字砸下来弄得他脑袋懵懵的,吃醋,我吃什么醋?倒是你,空口白牙造谣我毁你清誉,我做什么毁你清誉了?!
他脸有些红,语无伦次地,程默生欲言又止,定定地看着他,好久,他伸手捏住闻栎的耳垂:耳朵这么热,外面风凉,别吹感冒了,快些回去吧。
闻栎拨开他的手,耳朵红的罪魁祸首是你,风吹吹正好,让它降降温。
冷静下来之后闻栎便在副驾驶上僵住了,他已经不知道今晚说了多少蠢话,程默生一定在心里偷偷笑话他吧。闻栎瞟一眼正在开车的程默生,再瞟一眼,再再瞟一眼,好像看不出什么表情。
在他第五次目光偷偷溜过去时,程默生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闻栎听他问,认真地凑上去看了看,摇头:没有。
程默生好奇:那你怎么一直看我?
闻栎:
他欲盖弥彰:嗯,你右脸颊上有个被肿了的蚊子块。
真的?
闻栎用手比了一丢丢距离:真的,就是很小。
程默生不和他计较,笑了笑没说话。
空气静默了约有两分钟后,闻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问他: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程默生不动声色:有。
闻栎:和那实习生没关系吧。
程默生哭笑不得,怎么就和实习生过不去了,他今晚就打电话让院长把单铭调走。
没关系。尽管如此,他还是乖乖地答了闻栎的话。他研究生还没毕业,在我眼里还小的很,再说认识他满打满算不过一周,哪来的对他有意思。
闻栎默了默,也不知下面的话说了程默生会不会打他。
既然你有了喜欢的人闻栎斟酌着用词开口,那对方知道吗,还是在追求的阶段,我想说你能不能把这些事延后一些,等我们合约到期,或者我妈妈
程默生越听越不对劲,他差点没踩住刹车,撞上前面的车屁股。
闻栎,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嗯?闻栎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我不会婚内出轨。
可是你有喜欢的人。
傻子,那人就不能是你啊。程默生有点暴躁,前面还有交警在查酒驾,他难道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吐露心声吗?程默生郁闷,闻栎的小脑袋瓜子怎么想到这一层来的。
他趁着交警尚未查到他们,郑重其事地道:闻栎,只要我们婚姻还在存续期间,我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而且,我喜欢的也没有别人。
闻栎一双漂亮的眼睛写满疑惑,交警来敲他们的窗,程默生说待会再讲,然而这个待会一拖就拖到了十月二十五这天。
十月二十五恰逢周末,闻栎忙了许些天,终于能休息一会,程默生这天也休假,程母早早筹划好生日宴的流程,在二十四这晚打来电话让他们晚上回家里睡,免得明天还是起个大早赶回来。
闻栎和程默生都无异议,带着西施就回程宅去了。
上次的事被交警打断后便没了后续,两人都没提起,一是没了氛围,二是闻栎听到程默生那句也没有别人有些刻意回避。
回到程宅后两人自然要同睡一床,吃完晚饭收拾床铺的时候,闻栎让西施一边去玩,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两三个枕头来,挨个摆在床中央。
程默生洗完澡回到屋里,看见横在床中央的枕头,想起来小学时男女同桌时桌上的三八线,愣住:这是做什么?
闻栎一本正经:三八线,要学会避嫌。
程默生把枕头一个个重新塞回去,避什么嫌?我看你闲得慌。
闻栎委屈巴巴:不是你说你有喜欢的人,我们的关系不尴不尬的,万一他知道我们同床共枕,心里不爽,你这样是追不到人的。
闻栎。程默生十分无奈,我现在是已婚人士。
那又怎样。
我不会喜欢婚姻以外的人。
哦。闻栎嘀咕,重婚是犯法的。
程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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