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宸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两块,其中一块递到陆知忆的嘴边:知忆,吃一点水果。
陆知忆笑嘻嘻接过:谢谢。
不客气,说完,景逸宸抬眸,迎着陆知燃热烈的目光,语气没有温度地问,你吃吗?
陆知燃眨眨眼,呆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逸宸哥,我们单独聊聊,好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现在的他只想跟景逸宸过二人世界。
景逸宸把剩余的一块苹果放在餐桌上,答应了他的请求。
穿过VIP病房外的长廊,他们来到楼梯间的通风口处,这里与陆知忆所在的病房隔了一段距离,四下安静,很适合聊天。
陆知燃明明攒了一肚子的思念要宣泄,但此刻单独面对景逸宸,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睛不舍地盯着男人看。
仿佛是个花痴,生怕人一转眼跑了。
沉默半晌,还是景逸宸先开口挑起话题:知燃,最近有去急诊楼吗?
出差之前经常去,回来一直忙工作,还没来得及,说到这里,陆知燃眼睫垂下来,似是想起不开心的事,眼底一片郁色,我回来后一直在书画院,每天都很晚才能入睡。
景逸宸大概是猜到了原因,问:创作不顺利吗?
陆知燃抬眸,大脑瞬间被无数的负面情绪占据,眼底盛满了委屈和伤感。
哪里是不顺利,简直是丧心病狂。
李维清超级不待见他,还当众把他的作品贬得一文不值,让他丢了面子不说,自信心深深受挫。
《急诊室故事》是个大工程,他用一个月的时间了解急诊室的动态和日常,又用半个月的时间构思,当他信心满满拿着草图去见李维清的时候,对方满口讽刺嘲弄,都要把他怼自闭了。
日日夜夜的努力,一次接着一次的回绝,直到第二十次,李维清说不再见他,除非他能拿出像样的作品。
陆知燃备受打击,丧得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瘦了好几斤,整个人被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憔悴笼罩。
扛着这种压力面对景逸宸,积攒多日的委屈控制不住地溢出来,甚至有想跟景逸宸坦白从宽的冲动。
他想告诉景逸宸,他和周衍之间的关系只是一份互有所需的协议,时间一到自动解除。
到那个时候,景逸宸可不可以回头再看看他。他始终认为,自己在景逸宸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飘远的思绪及时拉回,陆知燃看着眼前的男人,还有些找不回状态,嘴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还好,逸宸哥不用担心,创作需要时间,我会努力的。
你会成功的,景逸宸很官方地给予祝福,眼神停留在对方眉眼间几秒,忽然话锋一转,你最近有回周家吗?
陆知燃一怔,这个话题始料未及,提到周家让他心虚又难堪,脸上笑容逐渐逝去:逸宸哥,为什么这么问?
景逸宸扶了扶眼镜,用辨不清情绪的语气道:我想知道周先生最近的状态怎么样,他三餐是否规律,一般都吃些什么,早晚有没有运动的习惯,关于这些你了解吗?
啊?陆知燃张了张嘴,深色的眼眸浮现明显的迷惑,再渐渐发展成怪异,一开口差点咬到舌头,他......逸宸哥,为什么,你跟他很熟吗?
陆知燃蓦地想起上次再医院碰面,周衍和景逸宸之间的对话,难道跟周衍的肾脏有关吗。
人类都是有好奇心的,陆知燃大胆猜测:周先生他真的......那方面有问题?
哪方面?景逸宸眼角微微一抬,很快看懂了他的心思,平静解释道,上次见面,周先生气色不太好,可能是工作忙碌的原因,我建议他注意休息,不知道他有没有调整作息。
怕人误会似的,景逸宸又不急不缓地补充道:周先生的某些方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
听上去更有点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景逸宸承认,他答应与陆知燃见面确实是有私心,他想通过陆知燃了解周衍最近的情况,对于周衍这种不听话的患者,他或多或少有些头疼。
可惜在陆知燃这里没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对方在他面前,似乎很不喜欢提及有关周衍的任何话题。
为了避免误会,景逸宸也适时闭嘴。
又过了几天,许鹤生回国。
景逸宸上午有开颅手术,结束以后他吩咐邵磊去接人,约好许鹤生在医院附近的餐厅见面。
他来的时候,许鹤生已经点好了餐,正坐在店内靠窗的位置等他。
院长,请坐。许鹤生起身迎接,充满少年感的笑容在脸上洋溢,然后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景逸宸轻点头:许主任,中午好。
落座以后,许鹤生超有眼力见,赶忙帮顶头上司递湿毛巾,见人擦完手,又急忙倒茶。
谢谢,景逸宸抬眸瞅着人看,许主任,什么时候来医院上班。
许鹤生笑着说:院长,我还有两天假期呢。
景逸宸面无表情,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压榨员工的话:尽快。
好好好,明天一早就报道,许鹤生没脾气,仍旧笑的如沐春风,领导就可怜可怜我,今晚让我睡个好觉吧。
话说回来,医生能睡好觉,还真是不容易。
景逸宸表示很体谅,应道:好。
接下来是一段长达二十分钟的沉默,双方都不言语,静静享用餐厅的特色美食。
片刻后,景逸宸先放下餐具,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手,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院长,你上次在电话里说有私事找我,哪方面的?许鹤生突然出声,顺便招手叫来服务生,让人把用过的餐具和餐盘扯掉,换上一些饭后甜点和饮品。
服务生笑盈盈答应着,端着托盘非常熟练地撤走了桌上的餐具。
等人走后,周围安静了下来,景逸宸才开口道:有关何斯体质。
许鹤生闻言眼睛瞬间放亮,来了兴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何斯体质!谁?在哪?
景逸宸表情不变,声音不轻不重:暂时不方便透露,我需要跟当事人沟通。
压下心底的惊讶,许鹤生恢复沉稳的一面,眉心微微靠拢,盯着手里的茶杯若有所思,开始回忆:我曾经确实接触过何斯体质,还是我在Y国留学的时候,我的老师为何斯体质的男人做过手术,我当时还是小弟,只能站旁边看着。
停顿一瞬,他抬眸,看着景逸宸又开玩笑的拍马屁,现在也是小弟,景院长的小弟。
景逸宸无视他的不正经,继续谈正事:何斯生子你有经验,考虑一下要不要帮忙,另一边的思想工作由我来搞定。
许鹤生狭长的眸子微闪,带着犹疑。照常来讲,景逸宸不论是哪方面的造诣都比他强,这种何斯手术应该游刃有余才对,为什么会找他帮忙?
越想越好奇,他试探性地问:景院长,有点好奇,你可以不回答,但我还是想问。
景逸宸修长的手指往上抬,轻轻地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眸子无情绪,半晌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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