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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肉里嚼不动的纤维砍断,烤出来的肉才嫩口。陶季安无辜。

瘦子不让他碰刀,推开陶季安,指着肉块问:怎么砍?

陶季安踉跄两步,站稳后说:你拿刀背来剁肉,我喊停才停。

瘦子看了眼白文瀚。

白文瀚一张笑脸上也挂满了好奇,对着瘦子点了点头,瘦子骂骂咧咧地挥刀砸肉泥。

陶季安悄悄看了眼仍在打坐的凤越则,抿了抿嘴,蹲下身去舂辣椒面。

瘦子挥刀一下一下的砸在肉块上,几十下就将肉块砸的糜烂。

实在是没法拖延时间了,瘦子看自己的眼神里都淬着毒,陶季安:好了,可以烤了。

黑子饿坏了,提着肉块架火上烤去了。

待肉块表面烤熟,陶季安去均匀的撒上辣椒面,辛辣咸香的气味儿一出来,白文瀚都坐不住了,也凑到火堆边上。

四人无声守着烤肉,等终于熟透,陶季安憨憨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烤肉配酒,余生不愁。

他这句话先点燃了黑子,黑子腹内的酒虫作妖,对白文瀚请求道:大哥,咱喝点儿吧?

黑子也附和道:大哥,咱确实好久没喝了,我将这小子捆回去,他脚伤着,那个被缚灵绳捆着,一个都跑不了!

白文瀚闻着肉香,也馋酒,他身为绿林三豪的老大,到底是谨慎一些,他扫了眼陶季安脚上包扎的棉纱,弹指一挥,一颗小石子砸向陶季安的脚伤之处。

哼!陶季安闷哼一声,疼的弯下腰去,再抬头,眼眶和鼻子红红,一副忍着眼泪的模样。

白文瀚紧紧盯着陶季安一切举动,这样拧眉皱鼻还能叫他赏心悦目,白文瀚心道这正派小道士这般仙人玉姿,不怪得凤氏独子会跟着跑了。

继续烤肉。白文瀚命令道,他自觉慧眼瞧着,陶季安痛苦不像是装相。

陶季安拖着脚听话地缩在一旁继续烤肉,红着眼时不时看一眼角落的凤越则,为了拖延时间,他一块接一块的烤肉,生怕三人不够下酒的。

三人胃口极大,陶季安从农家婆婆那里买来的豆酱全部用完了,那三人才饭饱酒足。

望着地上七八个空酒坛,陶季安窃喜。

酒后嗜睡,但白文瀚还是留了个心眼,踢了踢身旁的瘦子,将陶季安捆回原处,才合眼睡下。

***

待绿林三豪鼾声震天响的时候,凤越则被一个灵气漩涡围绕,丝丝缕缕的绿光汇聚游走。

陶季安刚闻到一丝烧焦的味道,凤越则便手脚自由,静步走向打酒酣的三人,直取白文瀚的乾坤袋。

陶季安心里可急,他慢动作起身,生怕惊扰了人,等凤越则回来,麻利地爬上人背,静悄悄离开了废弃驿站。

两人没了马,凤越则又耗尽本就少得可怜的灵气强行打开神识,以凤凰火烧了身上的缚灵绳,所以这会儿脚步略显虚浮。

我自己走。陶季安也不顾脚上的伤了,踢了踢腿儿,想要下地。

凤越则已经没多少力气,便顺着他的力道将人放下,但是一直扶着陶季安没有松手。

别上山,山脚下有河,我们游出去。凤越则语调不复往日平静,说话颇有些吃力。

嗯!陶季安点头,他会水,虽都是在泳池练得。

凤越则牵着人很快找到了,他打猎曾路过的河流

***

等绿林三豪酒醒,已是天亮,他们这一觉睡的可够久的。

望着本应有两个人的位置空空如也,白文瀚走过去,捏起地面缚灵绳被烧出来的灰烬。

他狠狠搓了搓灰烬,斯文不再,阴恻恻地说:抓住他们,卖去魔墟。

黑子一挥铁拳,怒吼:竖子找死!

白文瀚起身,手伸向腰部找乾坤袋掏法器,摸了个空他低头一看,腰间空空如也

区区朱雀稚子!待我活拔了你的毛!

***

呕此时的陶季安干呕不止,经河水一泡,他的脚伤已经发炎了,伤口浮肿发白。

凤越则集中精力,用神识打开白文瀚的乾坤袋,一气儿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了出来。

那三个贼,偷来的好东西还真不少,一堆宝物中有两个眼熟的凶兕精元、凶冥蛇胆。

凤越则从七八个小瓷瓶,找到瓶底刻有金疮药字眼的。

陶季安头疼发热,半眯着眼看凤越则握着自己的脚踝,让自己伤口狰狞的脚搁置在他膝盖。

然后见他轻叩白药瓶,将金疮药粉末洒在他的伤口。

陶季安因为伤痛,心境不佳,颇有些自暴自弃,捂着肚子说:凤越则,你自己去药王宗吧,我不想弄掉凤凰明火了

他想轻松的活几天。

凤越则沉默不语,去拾了些干柴燃起了火堆。

陶季安又呕了一些酸水,头痛欲裂。

篝火旁的凤越则显得孤孤零零,回想这人对自己一路的照顾,陶季安虚弱地说:希望药王宗能为你做主

他颇有些交代遗言的意思。

凤越则闻言微微蹙眉,他的心因为陶季安的话一直在下坠,他不理解,寒潭洞十二年,他早已心如止水,为何?

而陶季安舔了舔起皮的唇瓣,继续絮絮叨叨。你能早日练出凤凰明火从此自由自在

凤越则的心沉到谷底,一路上,这个小炉鼎弱小累赘,但是却给了他在寒潭洞十二年里,从未有过的被需要的感觉。

这么一个人,脆弱的像蝼蚁,他的存在,让凤越则觉得自己坚不可摧。

陶季安说了半天没人理,开始可怜起自己了,修炼百年,不如种田

夜风给篝火助力,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凤越则只觉自己气海涌动,脑海惊现一簇火芽。

五行中,木生火,二者相生。

凤越则被这温火包围,他开始回想,他短短二十年的人生中,最得意的事,竟然是和小炉鼎入了江都之后,驱鼠止疫,替父亲庇护江都百姓。

最放松的时候,是陶季安坐在他腰上,那双无缚鸡之力的手在他背上捶捶打打。

随着凤越则轻吐一口郁结之气,他脑子里的那簇火芽点燃了体内的气海

始终没人搭理的陶季安,感动了自己,摆脱了头疼呼呼大睡。

凤越则睁眼,他感觉自己身轻体盈,心静目明,原本滴水的粗布棉袍早已在他引气入体时烘干了。

他已成功伐毛洗髓,进入练气初期。

陶季安在睡梦中被冻傻了,蜷着身子,额角沁出薄薄一层冷汗,几缕绒毛贴着脑门,增添了几分可怜。

他冷的几次欲睁开眼睛,却因昏沉始终无法醒来。

突然间,他周身就温暖了起来,毛孔舒张,身上的粗棉衣裳也轻盈了,在这暖烘烘的环境里,偶有夜风拂过都舒服极了。

陶季安眉头伸展,天真酣睡。

而刚刚给他充当烘干机的凤越则收回手,闭眼打坐,一刻不松懈的吸收此处充沛的五蕴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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