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去接待新客人。
极具异域风情的金发美人推门而入,整个酒吧如同被按下时间静止键。无论跳舞的、饮酒的、攀谈的都不约而同停下手中动作,将视线转到来者身上,神情或惊艳,或呆滞。
驻唱乐队即刻将蹦迪神曲换成轻柔舒缓的情歌,满眼深情弹着吉他对来者献唱一位绝代美人应当拥有出场自带bgm的尊荣。
来者拥有一张俊美绝伦的北欧面孔。眼眸碧绿如翡翠,长发金黄似骄阳,皮肤冷白如冬雪,唇瓣艳红似玫瑰。五官仿佛天神执刀亲刻,无可挑剔。如果断臂维纳斯是令世人感叹的缺憾美,他就是令举世惊艳的完美无瑕,像油画里走出的青年,像雕像生出手臂复活。即使衣衫褴褛,有点儿像逃难过来的难民,也不影响他惊人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
美人落难,总是惹人怜惜的。
当即就有好几位英俊优雅的男士向他走去,殷勤道:这位美丽的女士,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他美得远胜一尊神像,却形容狼狈,风尘仆仆。凌乱的金发披在雪白肩头,圣洁的长裙被撕得破破烂烂,也不知遭遇了什么磨难,看得几乎全场都心疼不已。
但即便沦落至此,他也有着神明与生俱来的高贵。
金发美人轻柔开口,声线似掺了蜂蜜的花露般甜美,却明显不属于女人:你们似乎有所误会。
男人们一愣,随即更加兴奋:同样乐意为您效劳。
美成这副样子,男的女的又有什么要紧?这般雌雄莫辨、超越性别的美貌,应是世上所有颜控的宝藏!
卡座区环形沙发里,几名美女坐成一排,中间的美艳御姐眯了眯眼:今晚老娘就要睡到他。
一旁的萌妹娇声道:胡姐姐,我也看上他了。
路过的帅哥顺手叉走桌上一块蛋糕:那你们恐怕得排队排到奥林匹斯山了。
不开口全场男人蠢蠢欲动,一开口男人女人一起躁动。
什么叫男女通杀?这就叫男女通杀!
一位绅士低声道:那么这位美丽的先生,您身后那只跟进来的小老鼠,需要帮您处理掉么?
男人似乎不应当用美丽来形容,而该用英俊帅气这样的字眼。可望着眼前的金发青年,他们脑海中一片空白,唯独占据一个美字。
金发美人没有回头,径直从一群护花使者中穿过去:谢谢,不必劳烦。
神明岂会给予蝼蚁眼神。他从一开始就察觉,只是到最后都不屑一顾。
他直直向吧台旁那个黑衣男人走去。
在所有人都盯着他出神时,只有这位最快收回视线,低头专心致志地喝果汁。
很好,很特别,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金发美人眼波流转,楚楚可怜:这位先生,您能借一些钱让一位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得以有一宿栖身之地么?
黑衣男人轻笑一声,摇了摇杯中的果汁:这位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我还是个连杯果汁都要赊账的穷光蛋呢。
金发美人:告辞。
虎视眈眈的护花使者们争先恐后地涌上来。
可以用我的钱!不用还!
您没有住处么?不知寒舍是否有幸迎接您的到来
住嘴,美人是我的,应该跟我回家!
放屁!他是我的!
一时间群魔乱舞,竟为争夺美人青睐打起群架。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最终还是孟晚当机立断:客人想要住宿?我们可以为您免单,房间在二楼,请随我上楼。不然一楼即将变成惨烈战场。
如此美貌足以叫这些心志不坚的妖魔鬼怪失智。
范无救不满地抬起头:为什么我是赊账,他能免单?
孟晚白他一眼:美人的事你少管。
范无救:这看脸的世界。
您好,房间入住需要登记一下姓名。孟晚提笔。
范无救还陷在被区别对待的不平衡中,顺口道:美杜莎。
孟晚刚写下一个美字,忽然发现声音不对,面色不善地看向范无救:你凑什么热闹?
他一进来所有人都石化了,难道不是美杜莎么?范无救有理有据。
孟晚:那只是因为美貌看呆了,又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石化!
金发美人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似乎对这个名字格外不喜:你竟敢把我当成那低贱的蛇妖?
孟晚:所以您是
维纳斯。金发美人丢下一个名字,转身风情万种地上楼。
罗马十二主神之一,爱与美之神,维纳斯。
美的化身。
孟晚笔尖一顿,惊讶于来者的身份尊贵,赶紧做完登记陪这位大客户上楼。
范无救盯着那个袅袅娜娜的背影,饮了口果汁:怪不得长那么美。美神嘛,敢情是本职工作,专门负责貌美如花。
他好看么?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自上方传来。
范无救毫无所觉:客观来说,是的。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范无救一回头,险些从高脚凳上栽下去。
老老老老白?!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要知道谢必安不喜欢酒味,不喜欢嘈杂环境,从不涉足酒吧这种地方。连带着范无救也不常来。
今天范无救来,还是因为有些心事憋久了,总要来借酒消愁一下。可真到了这儿,始终惦记着谢必安的喜恶,只敢要一瓶娃哈哈,最后喝的还是果汁。
没想到谢必安也破天荒地来了酒吧。
青年着一身白衬衫,纤细腕骨搭着精致袖扣,矜持优雅得宛如贵公子。眉目如画,冷冽如霜,长身鹤立,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谢必安望着他,半晌,勾出一丝极淡的笑:你倒是艳福不浅。
声音是一贯的薄凉,只是这次无端更令范无救胆寒。
青年垂落的眸光定在他身上,似笑非笑。
没打扰你的艳遇吧?
第2章勾魂
范无救与谢必安共事千年,莫说死后,就连生前都是一对挚友。
他熟悉谢必安,知晓这人无论生前身后,素来是冷淡内敛的秉性,悲欢自渡,喜怒难辨。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旁人总是看不出来。
可也正因他熟悉谢必安,方能听出那一贯的清冷语调,似与往日不同,像在生气。
谢必安因何生气?
气他有一场艳遇?
范无救觉得自己约莫是想多了。他心里有鬼,对兄弟有非分之想,盼着对方亦是如此,才不自觉把谢必安往吃醋那方面揣测。可他到底尚有理智,知道谢必安不可能喜欢他,就算生气也不会是生这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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