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卡尔艾尔，克拉克肯特，真的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可是同一个人的一颗心，真的能够分成两半吗？

蝙蝠侠是他的初心，是足以交托性命的战友，是克拉克从前直到现在一直崇敬的偶像，也是他沮丧愤怒绝望时永远伫立在前方的灯塔。

但说实话，克拉克实在想象不出来，自己和蝙蝠侠躺在一张床上心平气和聊天的场景。

可布鲁斯弥补了这一部分。

他会笑，会生气，会因为家庭矛盾和亲人的逝去而悲伤痛苦，会在情/动时紧紧搂住他的身体咬/着下唇努力忍耐，在克拉克看来，比起蝙蝠侠，布鲁斯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的人。虽然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接触像他们这样危险的事业，永远也无法和超人的苦恼与理想产生真正的共鸣。

但他是克拉克的生活。

你看，你不敢。

大概是克拉克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奥利弗讽刺地笑了笑，脸上的愤怒却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因为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卡尔，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说你脚踏两只船的原因，布鲁斯只是个普通人，自八岁那年后我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让他再次经历那样可怕的事情。但是当我自己也遭遇到不幸时，我却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究竟有多么无力。

我们自身难保，兄弟。

他走到克拉克面前，按着男人宽阔的肩膀低声道：趁着你们标记的时间还不长，现在还有办法。卡尔，我真的希望在你都还没弄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前，离布鲁斯远一点，不要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了，好吗？

奥利弗觉得自己这番话已经说得十分掏心掏肺了，但没想到，克拉克却反而在沉思之后下定了决心，退后半步，缓缓冲他摇了摇头。

奥利弗，谢谢你，他说，但我一定会保护好布鲁斯的。

奥利弗：

合着他之前那么多话全是白说了是吧！

他们在这边的谈话持续了很久，被单独留在外面的布鲁斯当然十分不爽、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蝙蝠侠控制狂人格在蠢蠢欲动，他在把阿尔弗雷德端来的小点心快速扫荡一空后，干脆利落地从兜里掏出了监听器别问他是什么时候放进克拉克口袋的，蝙蝠侠从来不回答这样弱智的问题。

但还不等布鲁斯按下开关，它就被站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拿走了。

礼貌，布鲁斯少爷，他用不赞同的语气说道，在任务时间外随便听朋友之间的对话，这可不是一个韦恩家继承人应该做的事情。

布鲁斯咬牙道：这话你应该对达米安说，把它还我！否则我怎么知道克拉克到底是怎么了？

阿尔弗雷德毫不动摇，甚至还拿着监听器故意走远了一些。

想都别想，老管家毫不客气地说，布鲁斯少爷，你得学会用正常人的方式与人相处，学会体谅他人的情绪，而不是依靠这些对付哥谭罪犯的手段。

我已经够体谅他了！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会给一个无故旷工一星期的员工发工资！

布鲁斯一脸郁闷地抱怨道。

他双手环抱，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垫子上。

阿尔弗雷德好笑地看着这个明明已经有了好几个儿子、性格有时却仍跟小孩一样的男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来帮你听。事先说明，我会有选择性的转述给你他们的话。

随便你。

十分钟后。

布鲁斯拧着眉毛，疑惑地看着老管家的表情从震惊变为愤怒再变为疑惑，到了后来，他的脸上竟还漾开了一丝无比欣慰的笑容所以奥利弗到底和克拉克说了些什么？

他心里跟抓心挠肺似的好奇，忍不住问道：他们讲我坏话了？

不，或者说是恰恰相反，阿尔弗雷德十分高兴地说，上一次布鲁斯见他露出这么兴高采烈的模样好像还是自己第一次把迪克接回家的时候，他们都非常爱您，非常、非常爱您。

是吗？布鲁斯怀疑地问。

他真的感觉克拉克这次来就是要跟他分手的，蝙蝠侠的坏直觉一向很准，怎么这次不灵验了？

感谢上帝。阿尔弗雷德虔诚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关掉了监听器。

你什么时候信教了？

从前不信，因为在哥谭，好人总是孤独的，或者穷困潦倒，或者死于非命，阿尔弗雷德轻声说，我以为蝙蝠侠也会如此，不过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老管家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哼着小曲儿转身离开，听调子还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经典曲目。

布鲁斯在他身后咬牙切齿地大声问道：你要去哪儿？

买一点儿鲜艳的窗帘回来，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走廊远远传来，我想来自大都会的肯特少爷一定会喜欢红蓝配色的！

What？！

布鲁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克拉克到底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居然能让阿尔弗雷德对他的好感像是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窜？难不成他准备穿婚纱入赘韦恩家了？

布鲁斯为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念头打了个寒颤。

他愤愤地想，无论如何，蝙蝠侠的家里永远不可能出现红蓝配色的窗帘！

永远不可能！

但当奥利弗和克拉克终于从房间里出来时，布鲁斯却发现前者满面怒容，后者则神情淡然，望着他的视线也不再躲避，而是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布鲁斯，克拉克率先开口，之前是我不对。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会好好去上班的。

少自作多情了，布鲁斯这会儿倒是嘴硬起来了，他冷哼一声道，我只是不想随便开除员工而已，大都会的法律对公司每年招收的人员比例都是有指标的，我可不希望因为你而多缴税。

克拉克好脾气地笑了笑：我知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说着，他还厚着脸皮坐在了布鲁斯的旁边，关切地问道：你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之前出去一趟，应该没受伤吧？

莫名感觉自己在发光的奥利弗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布鲁斯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自在，克拉克这样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实在是太可疑了，可疑到他甚至都不想搭理对方。

所以他站起身，对奥利弗说：留下来吃饭吧，阿福准备了晚餐。

克拉克也紧跟着站起来，他知道布鲁斯不会邀请自己，所以很自觉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或者说是突破口：那我去厨房帮忙。

布鲁斯和奥利弗同时转头瞪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