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会干什么呢?
杀人放火下毒偷东西
易冷扶额,仔细一想,他来到这世界,会的尽是些犯罪手段。
或许,眼睛不好的阮栩都比他会挣钱
总不能一辈子干违法的事情,他这么努力逃出来,不就是要洗心革面远离人渣吗?!
想不到干脆先不想了,易冷将钱放下,打算先出去找找有没有陆舍的线索。这些年他跟陆舍的联络,一直都是用一种很隐秘的方式进行联系,一般都是在某个城镇里陆舍给他留下线索,表明他会去哪里。
因为陆舍的行踪太过飘忽不定,之前易冷知道他是要往江北的城镇而去,所以从安小侯爷那逃出来后就一路向北。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陆舍会不会拐弯不去了。
路过当铺时,易冷竟碰见了祁门里的人,对方是易容的,但是那股子气息,他能感觉出跟旁人有些细微的不一样,还碰见了一两个眼线。他们都是面容普通。只要街上人稍多,他们就会瞬间泯然众人,但是同时他们在街上做着无关的事情,其实是在仔细观察着目标的人,含有一种不经意的警惕。
看来这座城里有着祁门的任务对象,但这也够易冷心惊胆战了。
幸而,他没有露出马脚,淡定地装作路人,该走走该停停,对方心思还放在任务对象上,没有留意到他。
看来这钥城不能久留了,他得尽快动身离开。
但搜寻了陆舍的线索后,天色已黑,城门已关,易冷只好谋划明日早晨再动身。
春日的清晨,仍有些寒意,柳树枝头氤氲着青雾。天吐露鱼白,行人脚夫便开始走动,为了生计,开始了一日的劳作,在劳作之前,稍微片刻的歇息便是在早摊儿上吃早饭。
早摊儿上的人三三两两地坐着,街上出现了第一缕人烟气便是这些摊儿升腾起的烟气。
人都是些熟面孔,大都是早上一起吃过几口早饭的人,是些穿着朴素之人,其中也有个穿着朴素但面容出色之人,熟练地坐在其中,似乎早已经来了许多次。
他每日都来,都会叫一碗豆花儿浇上汁,慢慢吞吞地吃着,吃相极其秀气,这些人都早已熟悉他,知道他眼睛不好后,或多或少在视物方面都会帮助他。
这时,有几个妇人拉着孩子过来,找着这男子,着急让他给看看孩子的病情。他们皆是衣衫褴褛,灰头土面,生活窘迫,因怀中羞涩,根本看不起病。
男子声音温和,眸子望着孩子时,烟雨纷纷,望着人时情深至极,一下子让孩子定了心神,哭闹也少了。
别怕,我来把把脉。
妇人紧张地看着他,男子松手,温和地宽慰她:没什么大碍,我说个方子给你,你记住,去药房去抓即可,吃两三剂就行了。
好好好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呐!妇人连连道谢,男子摆手表示不用放在心上。
接下来,他又在早摊儿旁边接看了好几个人,一直没有停过,但是态度一直没有丝毫不耐烦,温和有礼,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早摊儿的这些人都有些熟悉彼此,空闲时免不了谈论几句。
这日子是一天天的不太平了,前阵子的北漠蛮子可真是吓死人了。听说死了好多人。
但愿不会到这里来吧这赋税是越来越高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家收成今年都不太好,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可不是,这进城门的钱也比往常的多了,我家进城卖出去的东西都不一定能填得了这个数
说这些时,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俊美男子突然出声问摊儿的老板娘:你们这摊儿的事儿解决了吗?
老板娘也跟着诉苦:官府最近说是要整顿街市,我们这摆摊儿的都要递文牒上去,这我们哪里有路子啊,人家前阵子就已经交银子上去搞这什么文牒了。唉估计也只能再开几天就要走人了。
其他人也一眼惋惜,叹息不已。
一时间,众人愁眉苦脸,比起远方的北漠蛮子的军队,他们更关心眼前的生活艰难。
有人见着那公子面色微带愁绪,大概知道他所为何事了:这摊子还不会立即不见,兴许这几日,你等的那人就来了,你也不用过于担忧。或者你再说详细点他的样子,我们也好帮你找找。
那公子沉思了下,还是说出那句:他长得很好看。
众人:
有人扯了扯那位还想再问的人,很快大家都明白了,眼睛不好,再详细能详细到哪去。
那公子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太详细,再补充了一句:他的心地很好。说着,唇边浮现一抹笑,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声音也很好听。
众人:
甚至有人开始认为这公子是不是被人给骗了,毕竟这公子看起来甚是好看,心又善,保不齐遇上了负心汉,看他穿着朴素,说不定还被骗了钱财。
真是好歹毒的人!
一个面容普通,看起十分木讷的男人似乎也是刚来这里的,不甚了解情况,于是在老板娘端上豆花的时候,小声问着老板娘:这公子是怎么回事呢?
老板娘叹了一声说:这公子在这等人呢。都等了好多天了,下雨也来,有时候就在那撑把小伞,衣服都淋湿了还在那等。有次有孩子哭闹拉肚子,他给看了下就好了,后来就好多人找他看病。
后来,渐渐地,这些贫苦的人家就听闻了在这早摊儿的早上,有个人美心善的公子在这里行医,给的方子让她们抓的药很便宜,而且看病还不收钱,
按理说要来早就来了,但公子偏偏说那人答应了他还会再来的,硬是不相信他不会再来呢。可能就是欺负这公子眼睛不好,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坏呢唉
那人问:那那就没人告诉他么?
老板娘说:怎么可能没有呢,每次一说,这公子就要生气的。生起气来可怕着呢。渐渐就不敢与他说了,只能让他自己明白遇着负心汉罢了。这负心汉真是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
老板娘摇摇头走了。
这歹毒又坏的负心汉,正是易冷良心还被狗吃了。
易容了的易冷:
他只好一边吃着豆花儿,一边留意着阮栩那边,心里五味杂陈。
但实在困惑阮栩为何这么执着地在这里等他,难道是觉得这里离着城门进,他要是嘴馋了出城的时候过来喝碗豆花的时候逮到他?
等到了中午,阮栩还在那,阳光已经有些炽热了,落在他的身上,本来是温暖而热烈的温度,但罩笼在他身上,反倒显出了落寞之感。
有时候老板娘喊着他进来坐着避阳,他会坐一会,坐的正是一开始易冷带着他吃豆花的位置。
早摊儿都要收摊了,阮栩还是忍不住问:过几日真的不能再摆了吗?
是的我们也准备收拾回乡下了。老板娘实在看不过眼,还是劝了:公子你长得好看人又好,还是回家吧。不要再等他了,过去就过去了。人要往前看。
倚靠在不远处窥视着这边情况的易冷,默默地点了点头,还是回家吧,等他是没有前途的。
他这么倒霉,逃出来还连着遭遇两次大坑,带着他也只会让他倒霉而已。更何况他自己接下来都可能养不活自己了,阮大少你还是快点回头是岸吧。
阮栩没说话,老板娘苦口婆心,说教的情绪上来了,抹布一扔,坐下来又说:这人要自己放过自己,你起初觉着他好,其实不一样的。你当初看不出来那是坨狗屎,或许是你当初瞎了呢?
现在还是半瞎子的阮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