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气得脸都要歪了,浑浊的眼睛狠狠地瞪了陆舍一眼,只是现在陆舍在小皇帝面前还有些作用,他也不好跟陆舍撕破脸皮,只好放着两个随从进去。
易冷强迫自己清醒些,看着陆舍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人看出破绽,而陆舍也装模作样地坐在他床前,给他把脉,看舌苔。
他身边的两个随从,易冷没见过,都是生面孔,站立在陆舍身后,毕恭毕敬的模样,只是其中一个时不时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是穿越千言万语,宛如梦回了曾经的烟雨青城,那眸子望着他还是透出些许怜惜和心疼,心尖上插着一把刀似的心疼。
难道是
不会吧?他不是在大宏吗?而且易冷也偷偷打量了那人好几眼,这身形和脸型都不太对啊。
那人的脸颊瘦削,下巴明显比阮栩尖,身形虽然也很高,但是却很瘦,衣服空荡荡挂在身上似的,手伸出来时,手背都是一条条青筋显现,瘦的关节很是明显。
而阮栩是不胖,但也不会过度瘦成这样,一切都是很匀称的体态。
所以易冷也不确定这人是谁。
另一个随从则看起来淡定得多,只是眼中充满许多血丝,如果不留意看他递给陆舍东西时的手攥得指腹发白的话,则会当他是个普通的随从。
张嘴,我看看你的舌苔。易冷顺从地张了口,陆舍轻轻捏着他的下巴,电光火石般,从他的衣袖滑下了一颗药丸到他的口中,陆舍将他的嘴合上,迫使他吞下药丸,淡然地说:接下来再把脉吧。
易冷艰难地吞下那颗药丸,接着陆舍给他把脉时,又在他的手心里写着什么。
他感觉出陆舍写的字,心中骇然。
陆大夫还没好吗?大祭司早已不满陆舍。
陆舍笑着将易冷的手放进被子中,说:慢工才能出细活。急不得。
大祭司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冷笑道:我这是担心陆大夫再不走,就走不出来罢。他可是今天一天都还没开始呢。
陆舍施施然地起身走出去,道:这不就出来了,大祭司年事已高,急躁不得,小心身体。
大祭司扫视着他们几人,一直到他们三人离去,他又回头看了看里面躺着的易冷,似乎睡着似的,便拄着拐杖离去。
远离了大祭司之后,陆舍几人的脸色沉下来,但陆舍惯常挂着些许笑意,意识到两个随从的不对劲,斜睨着其中一个瘦削的随从,随从紧蹙眉,开口问他,声音有些沙哑,道:这个经脉重组可以快些吗?
陆舍嘴上依旧不饶人地说:这已经是很快的了,你都不是从小学武,走这捷径本就是逆势而为,若不是你这体质特殊些,禁得住这旁人受不住打断经脉的苦痛,我恐怕帮都不会帮你。
那随从眉头还是蹙着:疼痛无所谓,重要的是他
陆舍啧了一声,有些烦躁地说:行了,看看你这幅模样,真是人若有情死的早。
易冷躺在床上,心中却惊涛骇浪。
陆舍给他写的几句话是:保持理智,药性在体,极易失控,发疯伤人,药丸服下,时机一到,我们救你。
原来他断片的时候是在发疯么?怪不得每次他恢复神智时,浑身都精疲力尽,掏空了力气,身边无一人,原来是真的怕他
不过这几句话给了易冷些许希望,那就代表着他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只是他还有些担忧,就陆舍那几个人怎么救他出去啊?这里可是北漠的大本营啊!
自从知道这药汁对他的作用是使他的失去神智,易冷现在都尽量保持理智,或许是陆舍那颗药起作用了,他感觉现在的他比之前要清醒的时间多了些,不过为了迷惑其他人,他还是装时常昏睡和歇斯底里的状态。
但那日见过陆舍后,易冷也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他泡了一个多月的药池子,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要腌入味时,大祭司过来再次捏了捏他的胳膊,把把脉,戳戳他的脸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神跟可以出栏的猪一样,脸上的褶子牵动,说:可以了。准备东西然后将皇上接过来,两天后举行血药制备仪式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篇文居然是我感情线写的最好的一本
希望写完这本以后感情线可以起飞
第103章我来吃苦
易冷记着陆舍给他的信息,越到时间点,易冷有些紧张,可是他怕自己关键时候失去理智发疯,所以一直警惕着自己睡过去。
就在仪式的前一天夜里,易冷依旧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即使如此他努力让自己不要睡着,但还是抵挡不住那药效昏沉的睡意,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房门外刀光剑影的声音,深夜中,外面响起了火光,人们跑来跑去的脚步声
突然,房门啪地一下被踹开,门外倒下了几人,那是看守易冷的侍卫,地上一滩猩红血迹,踹开门的人手握一柄寒剑,剑锋下正在潺潺地往下滴血,一身黑衣,蒙着面,气质凛然若冰,抬眼皆是利剑所至之处,他大刀阔步地快速走到床边,易冷从床上捞起,一把抱起他,易冷只看得到他蒙面露出的一双眼睛。
不是那双温润的双眸。
冷静,似无底深渊的眸子,里面散发着极深的寒意,随意一扫,剑一挥,便是对方殒命。
易冷被他一手抱在怀里,对方一手持剑,带着他冲出去,身手莫测,在外面厮杀激烈时,易冷在他怀中竟然感觉不到多颠簸,对方抱着他稳健得很,就这样地一路杀了出去,挡他路者几乎都殒命在他剑下。
这种魄力和武功,再加上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眸子,易冷几乎只能想起一个人。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呢?自己曾经说过那些话,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易冷被对方摁到怀中,难以看全外面的形势,但余光中也感觉到外面刀光剑影,厮杀激烈,人声沸腾,屡屡有血液飞溅,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这些人中,他看得出守着这里的侍卫跟黑衣人的对决中略处于下风,这些黑衣人有些出手凌冽,一出手便是杀招,很是熟悉。也有一些黑衣人并不像跟这些出手凛冽的人一伙的,出手相对柔和,更喜欢缠斗,似乎擅长用毒,毒针射出,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便横尸地上。
一侍卫又挡在了他们面前,还没来得及向他们冲过来,他的喉间横着一把剑利落地将他的喉咙割断,血液飞溅,他瞪大眼倒在地上,无助地捂着脖子,挣扎着却呼吸不上来,抱着易冷的男人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走出去。
暗算侍卫的黑衣人立即护在男人身边,抵挡外人的攻击,同时恭敬地禀告着:义父,对方的增援还没进来,苏岩正领着门人挡在外围,神医谷的人在用毒解决暗卫,而神医谷的大谷主正在与大祭司缠斗,说是给我们争取时间让您先带着人出去。
男人点点头示意,随意看了眼怀中的易冷,正巧对上易冷诧异的目光,他一愣,眸色有些复杂,收回视线,却将易冷抱紧了些,几乎附身在易冷耳边低语着:别怕,我们这就出去。说罢,他握紧剑,剑锋折出寒光,在门人的掩护下几乎一路无阻地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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