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这潭水,现在是肉眼可见的浑。
傅昭余有乔家支持,傅叔叔虽然碍于现实,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将与乔家合作的项目都交给他。但毕竟除开傅夫人手里的少许股份,傅氏大半还落在他手里。
等于说,实际掌控人并未完全过渡到傅昭余。
而只要这件事一日不落地,就一日能生出新的风波。
傅思叡心思深沉,又爱记仇,季绥宁这么下他脸子,怎么可能不记下来,等着事后拉清单?
两人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还是季绥宁不计后果,主动一脚踹翻的。
乔意浓想到攻四背后,那尊屁股歪到天边的大佛,叹了口气,接过话头说:我听大哥说起过,你好像进star实习了?主要做什么?
傅思叡点点头,谦虚道:是的,跟在他身边打打下手,熟悉企业的经营管理。
乔意浓哦了声:那个先放放,先从做好ppt开始吧,这才是打下手该做的事吧?
傅思叡:
季绥宁:噗。
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寿宴的主角登场了。
陈老夫人在儿子儿媳的搀扶下,缓步走入大厅。散在各处的宾客如同趋光的飞蛾,自然而然地,朝她所在的方向聚拢。
乔意浓和季绥宁借故脱身,走进宴会厅的时候,陈老夫人身边那位花枝招展的中年美妇,还趁大家不注意,朝季绥宁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季绥宁:
乔意浓默默转头看向他,眼神诡异。
季绥宁立即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没有,是她一厢情愿。
乔意浓吐槽:你这样很像渣男发言哎。
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位中年美女不就是一周目时,对叶其蓁强取豪夺的富婆吗?
她背着老公在外面纵情声色,后来被黑化的叶其蓁收集证据,捅到了陈家攻二很聪明,没有将豪门丑闻大肆声张,因为这也是他自己的退路。
他的目标是陈夫人,不是陈家,完全没必要跟盘桓B市多年的大鳄鱼死网破。
陈家明知他那点离间的小心思,但比起他,更无法忍受儿媳做出有辱门风的事。将事迹败露的儿媳扫地出门,没多久,就让她和丈夫离婚了。
听说曾经不可一世的陈夫人在离异后,连家里都受到了牵连,生活质量大不如前。
果然世界是一个圈,兜兜转转就那么些人,那么些事。
在大家依序上前,跟陈老夫人说话时,他们两个混迹在人群中交头接耳。主要是季绥宁,他委屈。
你不信。
我信什么?
季绥宁控诉:天地良心,自从有喜欢的人后,我这些日子可是过得清汤寡水。
乔意浓诧异:你喜欢谁啊?
林行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这两人有什么新进展了?
季绥宁:我
意浓,过来。
人群前方,站在陈老夫人跟前,和她有说有笑的盛卉忽然回头,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片刻,抬手朝他招了招。跟奶奶打声招呼。
啊,来啦。
乔意浓当即仰起脸,朝同样看向这边的老妇人露齿一笑,然后快步走出人群,站到盛卉旁边,对着人甜甜地喊了句:陆奶奶好,陆奶奶生日快乐。
徒留季绥宁一个人在原地,慢慢合上嘴,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陈老夫人本姓陆,在年轻时,也是享誉B市的名门闺秀。即便如今双鬓染白,脸上也添了更多皱纹,那双眼睛依旧是美的,漾着柔和的水波。
虽已八十高寿,但肩背挺直,看上去就是气质很好,又很有精神的老太太。
她看向乔意浓的目光是含蓄的,在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后,喟叹道:我上回见你时,你就和我一般高,脸蛋还有点圆,一副没张开的相貌,现在却是和你妈妈越发像了。
乔意浓腼腆回:奶奶和当时相比,却没什么差别呢。
陈老夫人笑起来: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呀。乔意浓眨眨眼,对了,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您,是我自己准备的。
说着从自己口袋内,摸出个扁扁小小,只有掌心大的礼盒递过去。
呀,这孩子真是有心老妇人接过来,边打开盒子,边说着。
说到一半,话声戛然而止。
她看着礼盒内的物事,怔住了。
里面是一块小巧精致的怀表。
奶奶还记得吗?乔意浓拎起链子,握着表身,打开表盖,将最里层那面展开给陈老夫人看。
怀表共分三层,外面被一层金丝镂空、花纹繁复的表盖包裹,透出里面的表盘,而表盘下面,还有一层夹层。
这是奶奶十六岁时,收到的礼物,您跟我说,您一直都很喜欢它,然后想要把您喜欢的礼物,送给也很喜欢的我。
您还说,里面这层原本放着您年轻时的相片,只可惜当年远渡重洋回国时,遗失在了邮轮上。
乔意浓软软地笑开来,那时我就说,我要去学画画,把您年轻时的样貌画下来,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只是我自作主张,把自己也加进去了,您喜不喜欢呀?
话末尾音,不自觉地带上了撒娇。
夹层的袖珍肖像画里,是小时候的他和风华正茂的陈老夫人。
青春貌美的少女揽着小小只的乔意浓,对着此时看怀表的老夫人笑吟吟。
指针还在滴答滴答的走动,代表过去的时光并为静止在过去,连上肖像画的构思,乔意浓的礼物虽然不像其他人那般动辄天价,但实在太精巧、太有心意了。
喜欢,喜欢。陈老夫人连连道,拿过来爱不释手地抚摸。
旁边的陈老爷子见她高兴,也跟着笑起来,对盛卉说:你家这小子,以后肯定有福气。
陈老夫人抬头,看向乔意浓的目光回到了五年前、甚至更早前,那慈爱中带着娇宠的温柔,主动伸手要去拉他。
想不到这么就过去了,你还把当年的话放在心上,再走近些,让奶奶好好瞧瞧你。
乔意浓乖觉地凑近前,还贴心地俯下身,方便老太太摸他的脸。
陈老夫人是哪哪都看着满意,忍不住说:我们意浓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卉卉啊,你以后多带着意浓来做客嘛。维桢就算了,他来不来都随便,但意浓要是不来,我可要想他的。
好嘛,都改口叫我们了。
围观宾客暗道,看来陈老夫人的心思,都放在乔家那小子身上了。
盛总这招真绝,让儿子献殷勤,明显讨到了陈家的欢心。
怎么别人家的小孩就这么机灵、这么会来事,自家那个除了造孽,还是造孽啊?!
然而被误会成布局者的盛卉也很惊讶。
她睁大眼微微讶然,但很快恢复了从容,接着陈老夫人的话说:那是自然,先前也是怕打扰您二位的清净。毕竟半大小子,最是烦人不过。
陈老夫人不敢苟同,抓着乔意浓的手拍了拍,说:谁说的,我看意浓就不会。
三人有说有笑、谈天说地,陈老爷子见状,替夫人承了下半场的交际,好让夫人高高兴兴跟乔意浓叙旧。
等寿宴散席,盛卉留下来,和陈家两位长辈去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