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漠殊开了头,并且语气比往常还要亲昵,顾锦眠就知道怎么说话了。
他说:你说的对,我不该给你定义一个应该。
人是多复杂的生物啊,即便作者文字功底再强也不可能塑造一个和现实中一样完整的人,何况还不是主角。
自然会有他看不到的一面,他不该用纸片定义一个完整真实的人。
但是,你也做错了,你故意演给我看的。顾锦眠皱眉,你不是不相信你自己,就是不相信我对你的喜欢,一个劲地把我往外推。
说完,他竖起耳朵,没听到殷漠殊说话,倒是听到一声似有若无,带笑又苦涩的叹息。
我是想让你看看你不知道的真实的我。殷漠殊说。
要是你不能接受,被吓跑了。殷漠殊说:趁早跑了也好。
顾锦眠:?
可是我要跑的时候,你拦住了。顾锦眠直接揭穿。
我只是想把你没吃的鸡蛋给你。殷漠殊淡定地说。
顾锦眠:
他竟一时失言,果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早知道他就不该吃那个鸡蛋!
顾锦眠绞尽脑汁想怎么反驳他时,殷漠殊忽然说:谢谢。
他微侧着头看向窗外,只从微哑的声音就能听出他的郑重。
顾锦眠不知道他谢的是什么,像是在谢谢他的玫瑰花,又好像不止。
殷漠殊转头回来,漆黑的长眸里笑意沉沉,我很开心。
不用谢。顾锦眠呆着脸,目视前方,不太自在地说:我答应你的。
那我们走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殷漠殊那张愈加勾人的脸,耳尖有点红的顾锦眠启动汽车,你坐好。
好。
车子还没开出停车场,顾锦眠的手机打进一个陌生电话。
顾锦眠按了外放。
眠眠,我是贺芷。
贺芷的声音有些不稳,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强烈的情绪。
啊,贺阿姨。顾锦眠听出她声音的异常,又把车停到了另一个停车位上,问她:你们还没登机吗?有什么事吗?
顾锦眠早上遇到他们时,他们就出发去机场了,顾锦眠回家剪玫瑰,又去花店包装,至少比他们晚了一个多小时。
我们有点事不回去了。她说。
哦。顾锦眠应了一声,他们没那么熟,顾锦眠不好问她是什么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在机场吗?贺芷问。
我在,我来接人的,接到人了,正在机场停车场。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等贺芷再开口时,声音更不稳了,她说:是来接男朋友吗,我在bm看到他的广告了,还在机场听到粉丝叫他的名字。
顾锦眠没隐瞒,是啊,他今天从国外回来。
顾锦眠觉得贺芷有点奇怪,他们之前只见过三面,聊天时确实能感受到对彼此的喜欢,可一个长辈一个小辈,邻居间见几面,没有特意留联系方式。
贺芷专门问到他的手机号给他打电话,就是问这个的吗。
我们的司机走了,能麻烦眠眠顺带把我们带回去吗?
顾锦眠:
更奇怪了。
他看向殷漠殊,殷漠殊正垂着眼,神色莫辨。
顾锦眠伸手在他眼下挥了挥,无声问他是否介意多带两个人。
无所谓。殷漠殊说。
顾锦眠跟贺芷说了他们的位置和车牌号。
在他们上来之前,顾锦眠给殷漠殊说了两人的身份,是在外婆家的时候认识的,等下送他们回去,你要去见见外婆吗?
一直神色淡淡的殷漠殊挑了下眉。
那天跟你视频的时候,外婆就在车里,过家门而不入不太好吧。顾锦眠解释。
殷漠殊看他别扭又认真解释的样子,眼里重新带上笑意,他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点东西。
唉?不用。顾锦眠想叫住他,殷漠殊已经戴上口罩和墨镜下车了。
第一次见长辈确实不能空手,等下他们接到人再去商场也不方便,可是他没有自己是当红明星的自觉吗。
我去买!顾锦眠探出车窗对他说。
殷漠殊停住脚步,转头走到他身边,弯腰靠近他,对他的脑袋伸出手。
当然是男朋友去买。他说,眉眼间全是笑意,不过你可以把帽子借给男朋友。
顾锦眠愣愣地被他摘了帽子。
殷漠殊把帽子戴到头上后,伸手把他脑门上被压扁的头发扶了扶,又给他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才走。
顾锦眠把脑袋缩回车里时,耳根有点热。
刚摘下帽子时,基本没有发型可言,一定很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