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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伊诺没有立即答话,长睫蹭着阮柏宸的鼻梁扑扇两下,就要闭眼。阮柏宸可太了解他了,这是回避问题的前兆,于是在他腰间轻柔地一抓,慕伊诺倏地抬眸,皱眉道:不要挠,我痒。

关系的增进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交流。阮柏宸听话地收手,讨好地吻着他,你说我无法感同身受你的心情,我很内疚。

我想要你,Eno。阮柏宸渴求道,但我要最真实的你。

慕伊诺依旧沉默,并非是他不想坦白,相反,他期待阮柏宸能够包容他的一切。只是,绝对真实的自己是慕伊诺的软肋,一旦展现给阮柏宸,便会渴望得到更多的爱。

每个人都会对外界有所保留,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当我们卸下伪装,敞开心门,放某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内心深处,那将意味着你会越陷越深,只能全力以赴地去爱他,同时还赋予了他可以轻而易举伤害到你的能力。

慕伊诺说:阮柏宸,你不会喜欢那样的我。

阮柏宸摇头:那得由我自己判断。

慕伊诺攥着他的衣角,反驳道:万一呢?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喜欢和爱。阮柏宸放软语调,笑着说,我对你的感情分类只有这两项。

慕伊诺偏执地拒绝,拽来被子蒙住脑袋,准备把自己卷成圆筒。阮柏宸无奈地叹一口气,好笑地等了片刻,突然撩起被角跪到慕伊诺身前,胳膊一掀,动作无所遁形,两人再次四目相望。

膝盖间的距离扩大,慕伊诺震惊地低下头,只看得见阮柏宸的脑顶。紧接着心跳提速,他咬住唇瓣,就听阮柏宸沉声道:我得治治你这个毛病,免得你总是误会我,老爱乱想一堆有的没的。

三十四岁的男人,将姿态放到最低,卖力地在讨自己的爱人欢心。慕伊诺哪儿肯让阮柏宸做这种事,手刚触到他的头发,却只来得及含糊地咬出只言片语:别

薄荷色的真丝床单像一池清澈的泉水,本是平静的表面被人搅了浑,再不纯净。半小时后,慕伊诺侧身用胳膊挡住脸,不愿去瞧阮柏宸,活了二十二年,他第一次有了羞耻的感觉。

阮柏宸揉着下巴凑过去,右手圈着慕伊诺的腰,胸口贴在他后背。揩一把对方额头上的汗,阮柏宸用被子裹紧慕伊诺,以防他着凉感冒。

哄也哄了,想到的办法也试过了,就在阮柏宸以为慕伊诺已经睡着的时候,一只手慢慢覆上他的手背。

四年前离开知春街,和你分别的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念想。慕伊诺睁开眼,咬字清晰道,我一定要回来找你。

阮柏宸呼吸一顿,蓦然怔愣,从没想过或者说从来不敢妄想,那天把慕伊诺弄哭之后,他的少爷非但不怨他、怪他、恨他,反而一早便计划着,怎么才能回到他的身边。

我变得非常听话,选择了慕天翰期望的专业和大学,每天睁眼念书,闭眼背书,努力缩短完成学业的时间。

为了能让慕天翰放宽对我的监视,我自觉将生活缩减成两点一线学校和公司。大三的时候,我帮他拿到了四个投资项目,获得了他百分之百的信任,我身上的眼线才终于消失。

然后我开始有所行动,在我接手的项目中做手脚,只要慕天翰不来挡我的路,我和他就能相安无事。

再苦再累都没关系,因为我对自己有把握,我若肯下工夫、花精力,这些于我而言并不算难事。慕伊诺说完这句,音量渐低,指尖在阮柏宸手背上压出几道红印,可我心里一直很没底。

你没给过我任何承诺。慕伊诺抿唇道,所以我时不时就会丧失底气,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在等我。

我找不到支撑,毕竟两个月的相处比起这漫长的一生,实在没什么分量。我怨你对我太好,让我为你痴迷,恨你喜欢我却不说,害我焦虑抓狂但都敌不过我想见你。

慕伊诺转过身,急切地躲进阮柏宸怀里,悄声道:阮柏宸,如果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人生就只剩下遗憾了。

阮柏宸心疼地将人抱紧,牢固的心理防线快要被这句话击碎了。

越到晚上我越消极,幻想着你可能早就有了男朋友。慕伊诺笑着说,倘若真是如此我该怎么办呢。

胡思乱想很难戒断,会逐渐养成习惯,越用理智去压越容易深陷。慕伊诺道,我的脾气本来就不好,焦虑太久,更难控制喜怒哀乐。我把负面情绪全埋在心底,慢慢地,我开始因惯性不安而失眠。

回宾州之前的几天更要命,整夜睡不着,在想你。起伏的语调恢复平稳,慕伊诺平静地说,我没勇气得知你的近况,怕我的希望全部落空,所以我先去了《Nicole》的艺术展。

当我走进你的私人展区,望着被你展示出来的那些照片。慕伊诺抬起脸,随即收获一个吻,笑了笑对阮柏宸道,我想,我恐怕再也离不开你了。

两个月的相依为命仍然那么清晰,在记忆中有着无可替代的分量,四年的分别好像只有一瞬间。慕伊诺轻叹一声,原来这就是感情,它根本不和我讲道理,能让我对一个人一心一意,死心塌地,这辈子都逃不出去。

慕伊诺说:直到这一刻,我才理解了你当初所做的决定和选择。

少年人的赤诚与孤勇固然珍贵,但绝不能以前途和未来作为代价这是阮柏宸对慕伊诺的爱。

阮柏宸的思绪早就乱了,他语无伦次道:Eno,我、其实我

慕伊诺截住他的话: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只让你叫我Eno吗?

阮柏宸无意识地反复点头。

Eno的中文发音是爱诺。慕伊诺说,四年前重回宾州,弟弟病逝,母亲改嫁,我的家没了,我熟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我很孤独、无助、困惑、迷茫,所以那时我总在妄想着,希望有一个人能来爱我。

慕伊诺死死地抱住阮柏宸,亲吻他的额头、鼻梁、嘴唇。微弯眼廓,吸了吸鼻子,慕伊诺笑道:阮柏宸,谢谢你现在依然爱我。

Chapter95是我们的出租屋。

正文095

这一次接吻,阮柏宸表现得既不投入也不专心他的心思全在慕伊诺坦白的那些话上。

阮柏宸曾经认为,对待感情,年龄稍大的一方更应该成熟一点,当问题出现、矛盾发生时,可以做出更理智、正确的选择。但在听完慕伊诺的一席话后,阮柏宸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感情没有对错,相爱的两个人关系永远是平等的。

慕伊诺鲜少一天讲过这么多话。尾音散尽,他搂着阮柏宸的脖子,牢牢地粘在他身上,眼睑微阖,若有似无地亲吻着他的锁骨,打起了瞌睡。

时间已过零点,阮柏宸鼓起胸膛,长久的深思最终化作一缕叹息。他小声唤:Eno。

慕伊诺尚未入睡,可他困得不愿再讲话,便用手指挠挠他的后背,算作回应。

我虽然大你十二岁。语声稍顿,阮柏宸说,却是第一次经历感情。

我正在努力学习当一个合格的爱人,倘若有哪里做得不够好,请你多包涵。

慕伊诺该睡觉了,阮柏宸于是长话短说,在他耳边低语道:谢谢Eno没有放弃我,是你成就了今天的我。

慕伊诺安抚地摸摸他的耳朵,说:你只能是我的。

阮柏宸笑着应声,问:少爷还想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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