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夙年耐心跟他解释:表白墙不是真的一堵墙,是一个qq账号,几乎每个学校都有,反正我中学那会儿就有了。
而且表白墙也不是真的都用来表白,大多时候都是大家用来吐槽,求建议,或者分享一些有趣的经历,比如黎塘这事,就很适合上去置顶挂他一天半月。
那你加了么?谢嘉然问。
梁夙年说:加是加了,不过我几乎不用qq,加了也没什么用。
你想加吗?
他问谢嘉然:我推给你,没事的时候逛逛还挺好玩儿的,上次我上去就看见一个女生吐槽他男朋友睡觉总要穿三双袜子才睡得着,给我乐了大半天。
谢嘉然想了想,点头:好。
梁夙年把表白墙的联系方式推给他,然后转回微信去调侃悲伤逆流成河的黎塘。
谢嘉然点了添加,对方没有好友验证,一秒通过。
头像是他们学校的Q版校徽。
他从头像点进空间看,动态几乎都是截图,投稿人的头像和昵称都被截掉了,只剩下投稿内容。
谢嘉然慢慢往下翻着,吐槽室友的,吐槽老师的,吐槽学校宿舍的,分享食堂新菜式的,求助周边火锅烧烤的
应有尽有。
大概翻到第十多条,才看见了一条正经的表白投稿。
谢嘉然退出了空间,返回和表白墙的聊天界面,余光确认梁夙年没有在看他后,默默向表白墙发出一条投稿。
秒收到自动回复:【小墙来啦!因投稿较多,回复时间有点长,大概三天左右,请小同学耐心等待~
PS:未回复前不要重复投稿,会排到更后面哦0.0】
三天
谢嘉然热情被浇灭大半,面无表情退出qq关掉了手机。
梁夙年入党申请书抄得正专心,忽然感觉手肘被轻轻戳了下,扭头就看见谢嘉然侧着脑袋正趴在桌上盯着他。
他将笔在指间熟练转了一圈,笑着问:怎么啦?
我画了一幅画,画里有你。谢嘉然问:我可以拿去参赛么?
画的我?梁夙年指着自己鼻子,有些惊讶。
谢嘉然嗯了一声,说:不可以也没关系,我可以重新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梁夙年打断他,嘴角微扬:这是我的荣幸。
谢嘉然意外他答应得这么干脆:你都不问一问我画的是什么吗,万一是什么不好的呢?
不可能吧。
梁夙年想也不想:你画的怎么会不好?
谢嘉然一愣,短暂失了言语。
梁夙年用笔头在桌上随意点了两下,有些纵容的无奈:有些话跟你说了好多次你都记不住,那我只能再强调一遍了。
谢嘉然,你跟我不用客气。
他语重心长:想让我做什么或者帮什么忙都可以,你可以随意使唤我,当然,我的肖像你也随便用。
我不担心你会做什么坏事,因为你很好,善良的小朋友都值得被无条件信任。
他说话的时候仍然在笑,琥珀色的瞳孔即便背对阳光依旧清透漂亮,含着浓到化不开的温柔包容。
语气懒洋洋的,却字句透着认真。
谢嘉然怔忪看着,忽然很想对他说点什么。
抿了抿发干的嘴角,他收回目光,用食指在桌面上温吞地写着,停顿勾画都很认真,却因为无法显示出痕迹而让唯一的观众辨认困难。
梁夙年勉强认出最后一个你字:写了什么?
谢嘉然收回手重新压在脸颊下面:以后再告诉你。
梁夙年不禁好笑:那为什么现在要写一遍?
谢嘉然转头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夹带着两分小孩子撒娇的稚气:因为有点忍不住了。
今年的入党申请书模板格外长。
梁夙年用最工整的字迹抄完,搁下笔扭头一看,谢嘉然已经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从藏起来的鸵鸟姿势又变成了侧脸趴着,面朝着他,半边脸颊压在手背上,看起来比醒着的时候看着还要乖。
呼吸细而绵长,不知是不是在做着好梦,睫毛偶尔会很轻地颤一下,莫名可爱。
只是看着,梁夙年就忍不住弯了嘴角。
伸手过去想帮他把扎到眼角的额发撩一下,没想刚碰到,睡梦中的人就像是看见一般顺势抓住他的手拉到面前。
脑袋一歪,大半张脸都埋进了他的手掌心。
这是又拿他挡光呢。
感受到柔软的睫毛扫到掌心,梁夙年不由眨了眨眼。
未曾发觉自己的心跳有一秒钟乱了频率,也就没有注意到本以为已经熟睡了的人,耳尖渐渐染上了粉色。
梁夙年,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表现这么好。
故意让我每时每刻都在变得更喜欢你。
为防他伤没结疤又洗澡,梁夙年几乎一整天去哪儿都带着他。
好在他今天课也不算多,上午一节,下午全空,最后晚上七点一堂专业相关选修结尾。
八点四十下课,教室里的同学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往外走。
谢嘉然收到消息,苏小月发在班群,是老师刚突发奇想布置的作业,让明天下午交一张人物相关素描作品。
他放在宿舍的素描纸用完了,正好回去路上会路过艺术楼,就带着梁夙年又上去了一趟。
返程路过音乐教室,不知是原本在里面的人去了厕所还是最后走的人忘了关灯,最后排还有一盏灯管亮着,拧拧门把手,前门也没有锁。
谢嘉然四下看了一圈没人,就想进去帮忙把灯关了,梁夙年站在门口望了眼:有钢琴?
这是声乐教室,不是画室了。
谢嘉然听他的语气,回头问:你会弹钢琴吗?
梁夙年点头:学过一段时间,不过挺久没弹了。
谢嘉然关灯的手停在半空又放下,看了一眼钢琴,转头轻声问梁夙年:要弹一弹吗?
钢琴前正好两个座位,谢嘉然和梁夙年一人坐了一个。
点歌吧,想听什么?梁夙年翻开琴盖。
谢嘉然对钢琴曲没什么研究:我不知道都有哪些。
你肯定知道的,只是说不出名字罢了。
梁夙年用单手熟练弹出一小段音符:怎么样,是不是很耳熟?
谢嘉然犹豫地点了点头。
确实耳熟,但也确实不知道名字。
梁夙年笑起来,将双手置于琴键上。
映着黑白色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仿佛在琴键上翩跹跳跃的蝴蝶,踩踏着无形的光晕。
恋耽美